林嘉德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样的折磨:他的美好的记忆被撕扯、解构,拼合成真实的形状,原来他只是被一群坏女人骗的傻瓜,而其中最坏的一个则终结了他的梦想,现在又以他的恋人自居。
“所以,回忆是我的臆想,而爱也是不存在的,对吗?”他嘟囔道。
“爱当然是存在的,只不过,爱也会消失。”
苇莺亲昵的靠了过来,并指为剑,刺进林嘉德的身躯里,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女孩子把手伸进男友衣服口袋里。
“你在做什么?”
“预防某种情况,比如你在车上大吵大闹害我也丢脸,所以我让你镇静下来。”
林嘉德镇静下来,但他并不快乐,当天下午他回到家中,茉莉与剑兰还未归来,木棉倒是打来电话,但林嘉德现在看到这个名字就心烦意乱,他挂断电话。
不久以后,木棉打来,他再度挂断,但木棉锲而不舍,让林嘉德觉得不堪其扰,于是他暂时关上手机。这时,手机屏幕上映出杜鹃的影子。
“逃也无用,林嘉德,木棉会赶到这里,然后质询你的异常。”她说。
林嘉德抬起头来看她,她坐在他身边,手掌轻轻摁住他的手背:“苇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让我静一静,我现在心思很乱,我……木棉那么拼命的隐瞒过去,语焉不详,现在理由我全都知道了!”
杜鹃的长发温柔的伸展,攀附在他身上,把他摆弄着转向她这一面,她双手捧住林嘉德的面颊问道:“不,你必须在今天做个了结。”
“我该如何了结?”
“聆听你内心的声音,不要考虑其他因素,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我保证,没有任何东西能妨碍你的施展,哪怕是你和木棉的契约。”
杜鹃的手摁在林嘉德胸口:“我保证。”
“……”
“还记得我的教导吗?你不能惯着木棉,她的每一份错误,你都要以暴烈的手段回击。”
杜鹃看向门外,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转入房间里,几秒之后,茉莉带着木棉来了。
“林嘉德。”茉莉有些迟疑,“你发生了什么?”
“茉莉,给我一些私人空间。”
茉莉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但她听从男友的话,回到自己卧室,木棉却有着迟疑,一步三回头,希望现场有能够帮到她的存在,然而很可惜,这里只有她和林嘉德。
林嘉德克制着自己的怒意,用发颤的声音说道:“木槿告诉了我一些事,我觉得她在骗我,所以想要回来验证。”
“在那个夏天,我所记得的木棉从始至终都是你吗?”
木棉僵住了。
“我想听实话。”
“不是……”木棉的声音同样发颤,“开头是我,结尾是我,中间……一部分是我,但我没有办法,她们人实在太多。”
“是的,我可以理解,木槿说过,地桃她们这样对你是为了折磨你,那么当我们复盘这件事时,你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你对记忆里的木棉如此迷恋……如果我承认了,会让你更爱我。”木棉低声说。
林嘉德哀伤的看着她:“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会用偷来的车撞断我的腿?”
木棉情绪崩溃了,她自暴自弃的说道:“这是一桩后悔事,在夏天结束的前一天,我终于找到你,我诱骗懵懂无知的你和我签订契约,让我变成你的剑,也让你变成我的剑,但等你恢复冷静后,你又开始讨论足球,该死的足球!
我能听见姐妹们在黑暗里的嗤笑,原来她们不设防的理由在这里:这是最终的羞辱,她们和你相处之后明白,即便我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你,你依然会选择足球,而不是我。
我的希望被摧毁了,我不仅恨她们,我也恨你,为什么有女孩子在,你还是会选择足球……我无法摧毁足球,但可以摧毁你的足球,这就是那个夏天的终结。”
林嘉德胸口剧烈起伏着,撕裂的痛苦传来,他感觉太阳穴鼓胀,头脑蒙蒙的,他说道:“那么,你为什么还会若无其事的回到我身边?”
“因为施暴之后,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我……疯了,我为什么要伤害你,我该报复的是把我逼入如此境地的姐妹们。
我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被抓了回去,等我恢复清晰,我拼命努力,赶超所有人,然后再去敲断她们的腿,而地桃被我敲断了两次。
我一直惦记着你,惦记着我应该为你做出什么补偿,在你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我想在你毕业后物色一个好工作,再介绍一个优秀的女孩子,让你成立幸福的家庭。
但我没想到你成了超凡者,这样也好,更方便我补偿你,消除我的愧疚。但没想到,我们之间的双向吸引力还是让我们跨越友情,发展到了这般地步。
我爱你,我撒了谎,隐瞒了我们关系里这颗地雷,那时候我心存侥幸,觉得如果我能瞒下来的话,我们就能生活在一起。”
木棉撤去混淆法术,她眼神里满是空洞绝望,林嘉德犹豫了一下,但他想起杜鹃的话,顿时下定决心。
“你过去的种种错误,都是在外因刺激下导致的结果,我可以理解。”
木棉的眸子里燃起一丝希望,但很快,林嘉德更冰冷的举动熄灭了她的希望,就如同她亲手摧毁他。
结束这段关系的渴望在林嘉德心中产生,林嘉德伸向自己的肚皮,不需要他思考如何去做,粉色的锁链已经深入肌肤,把他和木棉的契约挖出,在视觉里呈现短剑的形态。
在木棉面前,林嘉德挥动手臂,砸碎了象征他们契约的短剑,碎片蹦飞,每一片都寄存着林嘉德狂怒的气场。
“我们结束了。”他说。
第九十一章 发泄
确认到契约的消失,木棉一个趔趄,她的肤色变得惨白,勉强扶住沙发才没有倒地,她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从痛苦中汲取力量,勉强镇定下来。
她摇摇头说:“即使如此,我们利益捆绑也已经很深了……算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一谈。”
她走了,茉莉担心的过来抓住林嘉德的手,发觉那手如此冰凉。她伸手摸了摸林嘉德的脸颊,上面没有泪水。
在砸碎契约的瞬间,林嘉德看到木棉痛苦的模样,他产生了巨大的快/感,体内的愤怒排出一大部分,然而很快,空虚与倦怠就占据了他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