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旧情未了？”

气力耗尽的地桃狼狈不堪的反抗着，然而她哪里是得到狄安娜加护的林嘉德的对手？

林嘉德以蛮力挥舞手中的天界武器，地桃有意识的闪躲，她的左腿却被剑身扫中，肢体变形，骨骼碎裂，又被她的惨叫声盖过。

“同一个位置……木棉从复兴市回来后也是打断了我的左腿。”

地桃翻身，支撑起上身看着走过来的林嘉德说:“我品出了怨恨的滋味，好的很，你应该更怨恨一点，杀了我，然后去杀了木棉，然后……变成我们这样的人。

你以为你杀了过去的自己就能解脱，然后昂首拓步迈向未来？不，你未来的道路上满是我们这样的泥坑，你的鞋子和裤子上会一次次沾满泥巴，变成你洗不掉的污渍，越来越脏……”

林嘉德终结了地桃，在她的身影消散之后，林嘉德转身看向木棉，按照比赛的规则，木棉已经成为这次比赛的冠军，但比赛还没有结束，因为林中之王还在，挑战者还在。

“如果杀掉我能让你泄愤的话，我很乐意那么做。”木棉说，“但我清楚你渴望什么，所以我会全力反抗，试图杀掉你，来让你享受这个过程。”

林嘉德点点头，拼命压制的林中之王的本能在这一刻释放，在他与木棉之间，一条月光的路径铺就，林嘉德转眼间就来到木棉面前，他举剑，舒展肢体，看着手中的利刃把木棉贯穿。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赌局（13→12）

木棉再次欺骗了他，她毫无抵抗的接受了死亡，这样的结果并不能令林嘉德满意，他抽出天界武器，看向木棉:“为什么？”

“我害怕你释然。”木棉说，“我看到你对过去的自己刺下那一剑……如果你终结过去，是不是也能终结我们的回忆？

反正，我在你眼里已经是个坏人了，哪怕让你更恨我，我也依然希望你想着我，而不是把我遗忘。”

木棉自暴自弃的笑了笑:“明明赢了，却感觉像失败了一样。”

她的身影开始消散，林嘉德知道自己的林中之王体验卡到期，他神情复杂的看着木棉，他的确存了经过以命相搏的战斗，“杀死”木棉，终结这段恩怨，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他们的利益还勾连在一起，但他未必要和木棉保持什么关系……就在他想谁来替代他和木棉交涉的时候，情况突变。

他和木棉应该回到现实里，参加随后的颁奖仪式，但虚拟空间崩塌之后，他们睁眼，看到自己没有回到比赛房间。

他们头顶是一片深沉的夜色，月亮是不起眼的朦胧光芒，群星环绕周围。

青铜的灯彻夜不息，点亮鹅卵石铺就的路，路的一端通向树林，当风吹过的时候，黑色的剪影摇曳着，发出渗人的声音。

道路的另一端通向神庙，看着荷枪实弹的狄安娜贞女们，林嘉德与木棉顿时意识到他们来了哪里。

“狄安娜神庙……”林嘉德说。

“欢迎你们造访这里。”

温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林嘉德与木棉回头，黑发白肤的女神纳入他们视野范围之内……虽然她未自我介绍，但他们都那么认为。

她赤/裸的双足在身后留下一连串从满月到弦月的图案，她的衣着同样映着月相的变化，手上的戒指与手环、胸口的项链与佩戴的耳饰以月为主题，满月从她眼中升起，而她头顶，等比例缩小版的月球正迟缓的自转着。

月光化为触须，温柔的钻进林嘉德的衣服里，没入他的身体中，木棉看了看林嘉德，再看向狄安娜，狄安娜随意瞥了她一眼，沉重的压力便令木棉窒息。

“原来你早有准备。”

杜鹃看向身边的狄安娜，他们的周围空空荡荡，观众们眼中，比赛已经结束，木棉携带林嘉德进入比赛的做法发挥了奇效，他们退场的时候还在兴奋的讨论着林嘉德与林中之王的对抗，林嘉德化身为林中之王终结同伴的结局。

比赛结束了，两位非同寻常的天界观测者之间的赌局却没有结束，在她们面前，阿里奇亚，真正的狄安娜神庙所在地方，林嘉德与木棉慌张而迷茫的看着月神降临。

“那是你的分身？一个法术？”杜鹃问。

狄安娜回答:“是我的一个贞女，我临时降临，换上我在众人面前固定的装束，以进行我们的赌局。”

“还是赌林嘉德会听谁的？”杜鹃问。

“我会在她面前试图杀死木棉，而他的反应就是我们的赌局。”

“林嘉德会挣扎，会犹豫，但他最后不会去救木棉。”杜鹃笃定的说，“除非你破坏我给他下的那道锁链，因为他的恨多于爱。”

“我不至于做那么没品的事……那我就赌他会不惜一切救木棉好了，因为他的爱多于恨。”

“不惜一切？”杜鹃笑了。

“不惜一切。”月神回答。

“林嘉德对我言听计从。”

“我知道，他遵从你的教导，砸碎了他与木棉的契约，你很得意，终于驱逐了妨碍你发挥影响力的不确定要素，准备继续探究他那股力量，为的是找到力量的源头，也就是我。

只是，这真的是一次很好的教导吗？不，我不那么看。杜鹃，你曾为蛇，曾为鸟，曾在父亲的头脑中再诞，曾被赋予战争的权能，如今，你是丘比特。

不过，你的每一个面孔都是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注视着凡人，你活了数千年，而你的态度始终如一，那就是傲慢。”

“首先是犯下傲慢之罪的杜鹃……你要用这种人类流行的概念来审判我？”

杜鹃笑了笑:“我们高高在上如同神明，把这些直立猿猴从第三大陆带出，启蒙，他们数万年的历史只是我们的大型社会学实验…… 我为何要谦卑？”

“因为你不是以绝对的力量玩弄他们，你给了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那么，他们就能给你带来惊喜。”

狄安娜的目光放在屏幕上，刚从虚拟空间脱身的两人神情有些恍惚，戒备不足。于是，狄安娜贞女感果决的突袭。

月光铺就的小路出现在林嘉德与狄安娜贞女之间，后者高速接近林嘉德，她身体周围产生的弦月形状的气弧把林嘉德击飞。

林嘉德的护盾触之即碎，他却惊喜的叫道:“不是天界观测者，这是人类的力量，我们有的打！”

木棉拔出武器，铭文在剑上点亮，准备掩护林嘉德落地。不料狄安娜贞女向前劈手，密集的箭从林中钻出。

木棉使用剑上附带的魔法吹散了一部分，她的护盾又挡住了一部分，她凭着机动躲过了一部分，而剩下的寥寥无几却关键的箭矢却钻进她的左腿。

箭头互相咬合的钩子撑开，撕裂木棉的血肉并紧紧嵌合在她的大腿里，让她委顿在地上，只一下就丧失了行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