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顾与秋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最后说道：“既然你这样觉得……那就这样吧。”

话音落下，她放下了轻抚着深红脸颊的手，然后很随意地踢了一脚。

原先的大桥，早已在时光的伟力之下，失去了最初的模样，仿佛变成了末世年代的荒废残破建筑。

顾与秋所在的地方就是尽头，前方再无一物，如同悬崖。

于是深红就被她踹了下去。

朝着下方那片还未消失的江河坠落。

那些如星屑，又化为雾气的血液，在夕阳的浓光映照下，有着一种怵目惊心的美丽。

与此同时，那道纯白色的雷霆恰好从天空落下，落在了她的身体上。

深红的目光很淡然，静静地看着将自己踹下来的顾与秋。

纯白色的雷霆消逝不见，一只白猫从天上缓缓飘落，最终蹲在了顾与秋的肩膀上，趾高气扬。

她忍不住想要挑眉，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

无数细微的声音接连响起，她的身体开始破碎，就像此刻的黄昏世界一般。

当她的身体变成了碎屑，藏于其中的意志随之出现。

——那是一个不怎么高的少女。

少女的眼神极为漠然，但漠然深处还是有着清晰的痛楚，显然黄昏世界的破灭与白猫的一抓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很快，她就跌落在静止的江面上。

啪的一声轻响，那些勉强连接在一起构成身体的碎屑，终于彻底散开，变成了无数的光点，就此消失不见。

顾与秋收回目光，确定事情不会再有变化，望向还在破碎途中的黄昏世界。

夕阳西下，夜色正在来临，不再因深红意志而停滞的世界，微风自远方吹来，却吹不散那些寂静的味道。

她缓缓转过身，朝着后方走去。

那里有着一个青色的光罩，隔绝了先前的时间流逝，保护了身在其中的林牧诗。

白猫见她忽然走路，赶紧让自己飞了起来，重新变成一团蒲公英，不敢再逗留在她的肩膀上，因为她身旁两侧的路都已经破碎，而下方就是那条再次涌动的大江。

这段路有些长，顾与秋走的不怎么快。

松糖飘在她的旁边，想了想，喵了一声。

这一声喵的意思很复杂，大致上就是深红受了重伤，但离死还有一定距离，如果她将你的身份说了出去，那该怎么办？

顾与秋随意说道：“她不会这样做。”

白猫微怔，心想这是为什么？

顾与秋说道：“如果是以前的我，她会这么做，因为她不可能战胜我，但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白猫有些无语地喵了一声，表示你这话也太绕了些。

顾与秋没有解释的意思，大概是觉得这话要还是听不懂，那彼此间就不存在交流的必要了。

白猫望向前方，目光落在青色光罩上，表示你准备怎样做？

天真可爱的人只有林牧诗一个，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苏颜必然会生出许多猜测，好奇你的真实身份。

顾与秋知道它的话有道理，但却没有兴趣理会，因为脚下的路已经走完了。

她来到青色光罩前，停顿片刻后走了进去，见到了身影已经虚幻的苏颜。

这一幕画面，与不久前深红化作无数光点消散，极为相似。

不知何时，白猫已经离开了顾与秋身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还未等顾与秋开口说些什么，一道如释重负地声音，落入了她的耳中。

“你……”

林牧诗怔怔地看着顾与秋，半晌后还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先前她看着顾与秋的前行的身影，想过很多事情，甚至还发过一个誓言，想着以后不论如何都要杀死深红报仇。

然后顾与秋就出现在她的眼中，一切突如其来。

她找不到任何言语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如果她不是还拥有着理智，不愿意在顾与秋面前丢掉形象，几乎就要下意识地喊出那个很不雅的字了。

“你先冷静一下。”

顾与秋轻声说着，转头与苏颜对视，点头致意。

听着她的话，林牧诗醒过神来，不再沉浸在那些复杂的情绪当中，知道她们有些话准备要说。

只是青色光罩就那么大，她再不愿意听见，都没有地方可以躲开。

“不用躲开。”

苏颜看了她一眼，平静说道：“一些小事而已，你听听也无所谓，不要随便乱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