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诗望向顾与秋，朝着她眨了眨眼，表示我还是要听你的话。

苏颜注意到了，于是无话可说。

顾与秋说道：“那就听着吧。”

苏颜沉默了会儿，说道：“我没做到，算是输了。”

话里的输了，指的自然是她和顾与秋立下的那个赌约，关于她能否妥善处理好深红。

顾与秋摇头说道：“你的存在很重要。”

苏颜很满意这个答复，转而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我不至于无耻耍赖，你要的赔偿是什么？”

顾与秋说道：“我还需要再想想。”

苏颜笑了起来，看着她说道：“那改天再见？”

“改天再见。”

顾与秋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的起伏。

然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苏颜的身影开始消散，变成了无数的青光，如浪潮般向着四周拍去，化作虚无。

顾与秋静静看着。

在她的身后，光罩中流转着的青色渐渐淡去，不再隔绝外界的变化。

夕阳洒落了最后的余晖。

残存着的暮色洒落在江面，随之缓缓起伏，浓郁而灿烂。

天地皆红。

深红。

世界仍在破碎，万物仿佛变作了木柴，燃起这一炉火。

如果不是顾与秋的脸变得越来越白，很容易就让人忘记，原来自己身处寒冬。

林牧诗看着她的脸色很是担心，想要说些什么。

顾与秋微微摇头，轻笑说道：“我似乎还没和你一起看过日落，现在正好。”

……

……

现实世界，夜色最浓时。

大桥之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待，心里默默念着数字，等待着那个凝固的时间重新流动，两个世界再次重逢的那一刻。

魏教授站在最前，目视着前方，神情极为凝重。

某一刻，在场的人都数到了那个数字。

一种奇妙而隐晦的感觉，骤然出现在众人的感知之中。

现实世界随之而产生变化。

最初是夜空边缘泛起了一道红光，如若夕阳再现，洒落着温暖至极的光芒。

紧接着，那道红光散去，周围的事物随之发生了些许变化，但谈不上多。

是一道轻微的缝隙，是桥梁扶手上的淡淡锈迹，是夜色下漆黑江面的一片波澜，是骤然升高了些许的温度。

一切不过如此。

魏教授不由得怔住了，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这么多人啊？”

所有人都沿着声音的源头，望了过去。

夜风微冷，桥上昏黄的灯光不曾受到影响，照亮了众人目光落处。

在大桥的护栏前，有人懒散站着，面朝远方，风衣上满是血迹。

看着那个人，以及她身边的林牧诗，钟重山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露出了最为诚恳的笑容，心想这句话怎么就变得顺耳起来了呢？

他推动轮椅过去，温和笑着，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顾与秋转过身，望向桥上所有人，挑眉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第78章: 第七十七章 笑声

钟重山怔了怔，由衷地叹了口气，竟觉得这话也不离谱了。

站在后方的人不太习惯，但也没有说什么，脸上都带着真挚的笑容。

某种意义上，此刻身在大桥上的这些人，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然而这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生，夜风依旧凛然，世界仍然和平，他们的心情又怎能不好，怎还会去在意那么多？

在场唯一没有笑的人是魏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