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与秋的声音有些淡漠：“以自身作为道标，在无尽黑暗中点燃自我，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这些都与他人无关。”

沈暮蝉愈发不解了，神情微惘问道：“你先前不是对我说……道标的作用，是一个前进的方向吗？”

顾与秋叹道：“我有准确说过那是谁的前进方向吗？”

沈暮蝉明白了，怔怔地看着她，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事情就是那么简单。”

顾与秋说道：“五阶与五阶巅峰的区别在于道标，而道标的真实用处，是让自身成为一个点，令那些散落在黑暗中的相同力量朝着你靠拢，不断让自己，以及断绝下一个道标的出现可能。”

沈暮蝉看着她说道：“这就是每一条道路上，只有一位五阶巅峰的真正原因？”

顾与秋嗯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嗯，沈暮蝉心情复杂。

这是她之前未曾设想过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超凡者出现的时间还不长，每条道路上仅有一位五阶巅峰，是很正常的情况，不值得去怀疑。

她用有些苦涩与自嘲的语气问道：“那神性又是什么？”

“你的看法是正确的，但苏颜的看法也是正确的。”

顾与秋平静说道：“神性可以使得力量长久，同时神性也并不神圣，只要你是神明，那你就有神性。”

话的后半句，前面是沈暮蝉的理解，而后面则是苏颜昨夜给出的解释。

“这是一种解决的办法。”

她看着沈暮蝉，解释说道：“道标的存在，将会吸引来无数相同的力量，而那些力量并不纯粹，掺杂着太多情绪与意志，这是我们所必须要对抗的一环，而你说的神性，就是对抗那些外力的一种手段。”

沈暮蝉问道：“以绝对的理性作为准则，尽量抛弃感性……事实上是不得已的做法吗？”

“不然呢？”

顾与秋微微挑眉，说道：“这个世界上无人长久，所经历的岁月谈不上真正漫长，熟悉的人和事都还在，前方的风景再怎么好，至于丢掉身后的一切吗？”

沈暮蝉感慨说道：“原来这只是一个不得已的妥协选择啊。”

顾与秋心想这大概差不多了。

她不再理会沈暮蝉的感慨，低头去吃剩下的那一半面，还有最后的溏心蛋。

绝大多数食物，在冷后再吃味道都不见得好，沾面并非是其中的例外，但其实也还好，不至于太差。

反倒是溏心蛋可惜了。

她想着苏颜，决定回去要让对方给自己煮来吃吃。

沈暮蝉也在吃面，只不过她比起顾与秋来说，却要来得好上太多。

只见她的指尖碰了一下碗，原本已经变冷的拉面，骤然间飘起了热气，就像是刚刚呈上桌一样。

顾与秋看着这一幕，忽然说道：“我一直认为，你的运气不比我差。”

沈暮蝉不想看她，说道：“这又有什么意义，我又赢不了你。”

“但你活着。”

顾与秋说道：“当年的我没欠你一顿烤肉，愿意放过你不杀，就是因为你的道路是我所喜欢的。”

沈暮蝉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她轻声致谢，转而说道：“不要看这碗面变成刚上来的样子，好像是逆转了时间，事实上不是的。”

顾与秋觉得这话有些好笑，问道：“你觉得我不清楚？”

沈暮蝉低头吃着面，声音变得有些不清楚了。

“我只是怕你忘记了，不想自己因此而死，那死的太过冤枉，实在无法接受。”

这句话很有道理。

以顾与秋的过往作风推断，显然是没有问题的，就算如今的她看似不一样了，谁又能真正确定她的心思？

“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

沈暮蝉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拉面的汤，觉得味道太浓，又看着已经被吃完的肉，只剩下小半的面条，便不再动筷了。

她抿了抿嘴唇，转身面向顾与秋，说道：“怎样才能成为道标？”

……

……

“让你跟着我很委屈吗？”

苏颜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神淡然无波，就像是这句话的语气。

听着这话，松糖内心一紧，满脸无辜地喵了一声，表示您想到哪里去了，这么见外可不好啊。

苏颜收回视线，望向蹲在一旁的那只白猫，感叹说道：“像你这么胆小的五阶，真是会令人由衷佩服造物主的神奇。”

松糖心想你这莫不是嫉妒？

以它为标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如它，哪怕不谈它的强大，仅凭它想睡谁怀里就能睡谁，想要猜谁的奶就能踩谁，就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