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这样做。

她的手落入了那团火焰。

这同样是教宗所没有想到的，于是他也没有做出改变。

刀锋落在了顾与秋的颈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听着就令人灵魂欲裂。

顾与秋面无表情，右手更加用力。

那团宛如琉璃般的火焰，被她握在了手中。

然后。

她收回右手，将火焰抽离了教宗的身体。

她的眼里满是疲惫，神魂所形成的虚影极为缥缈，有种下一刻就要消失的感觉。

她的颈上被割出了一道显眼的口子。

此刻的她不是人，伤口自然没有鲜血留出，却有清光飘起。

“你输了。”

顾与秋的声音在虚境中响起。

教宗嗯了一声，看着她的伤口问道：“就算这样了，你还是最强的……但你好像也快不行了？”

顾与秋低头望向那团火焰，蹙起了眉头，应该是伤口被触动后疼到了。

她轻声说道：“还好。”

教宗觉得很是荒唐，说道：“这哪里还好了，你都要死了吧。”

“我不这样觉得。”

顾与秋抬头望向教宗，微笑说道：“只要我再次成神，不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吗？”

说话间，她捏碎了那团火焰。

琉璃般的碎片漂浮，悬于空中。

这是教宗的赌注。

亦是她再次成神的希望所在。

第195章: 第四十二章 回忆杀

教宗将要死去。

死前的最后，他抬头望向天空。

风自天空吹落，微寒。

他的身体早已虚幻，与影子没有任何区别，此时却像是被冷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然后他低头望向自己的身体，看着那些虚幻重新化作真实，就像是回到很多年前还未踏上登神长阶的时候，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望向顾与秋，最后认真说道：“谢谢。”

教宗闭上眼睛，就此死去。

下一刻，他的身体骤然燃烧了起来。

那火焰的颜色，就像是夕阳落山时的最后余晖。

顾与秋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静静看完了整个过程，什么都没有说。

接着。

她收回视线，转身面向后方，注视着那已然滔天的巨潮。

如海水般的黑暗，没有随着教宗的死去而消逝，反而越发高涨。

站在黑潮之前，顾与秋伸出手，握住了其中一枚碎片。

那枚碎片宛如琉璃，在残缺后更显美丽，某个角闪烁着微光，可见锋利。

这个角落刺穿了她的手心。

顾与秋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一抹痛楚的意味。

她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在生死的边缘亦有过数次的徘徊，对寻常的痛意早已习惯，完全可以无视。

然而现在这个看似寻常的动作，所带来的痛苦，却连她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因为这同样是一件前所未有过的事情。

她的神魂是这个宇宙现今为止最强大的那个，哪怕处于无根之水的状态，依旧可以凭借意志影响现实世界，战胜一位站在五阶巅峰的强者。

——但她此刻所迎来的这场战斗，还要更加壮阔而艰难。

她在凭借自我意志，通过教宗留下的赌注，通往那空无一人的神座，然后再次成神。

顾与秋抬起手，看着即将倾覆而下淹没自己的黑潮，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