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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总是会对自己说出一模一样的答案。

从未变过,毫无动摇的答案。

因为母亲战死了。

那个高大的、温柔的、不好看的、满是肌肉的、会包容她一切爱好的母亲,战死了。

那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母亲,那个套着围裙显得那样违和却会认真为自己做饭的母亲,那个自己有些畏惧但又深爱着,打算以自己方式去回馈的母亲……

死在了崩坏的践踏之下。

【刘易斯上校于2月21日下午2点23分,遭遇代号阿湿波的帝王级崩坏兽。】

【在战斗必然迎来失败的状态下,她最后以性命的代价,使阿湿波双臂损毁并陷入了长达三十七分钟的宕机。】

【那座城市余下受她庇护的幸存者总数为七十八人,尽皆应此获救。】

在到达澳洲分部的当天,现实给予了卡萝尔o佩珀开了个玩笑,将她内心仅存的奢望踩在了地上,碾成了粉碎。

Himeko停止了继续念出后文,她望着那双蓦然空洞的眸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多到了麻木。

虽然很残酷,但在这样的世界里,无法在短时间内收拾起悲伤和过去,选择负重前行的人很难生存下去。

女人选择了离开,只是留了一句话。

那天后卡萝尔就这样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的沉默了三日。

而等到符华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在新兵营。

好蠢,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在新兵营里尽是些让曾经的自己叫苦连天的高强度训练,对比起那个小跑几步路就会谨慎的去放松一下小腿肌肉的女孩,现在的这个人像是蜕尽了往日的遗骸,被世事和时光刻印成了难以辨认的姿态。

卡萝尔已经习惯用沉默以对一切事物,唯独在仅存的友人面前,她才会伪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用着空洞而熟悉的微笑和以往一模一样的语调去维持住这份外壳。

在单独一人的时候,她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为什么要再去在乎外貌呢?而就连这样的疑问都没能诞生,她已经连在乎这些的余韵都不再存在。

母亲的皮肤黝黑,肌肉壮实,整个人的轮廓棱角分明,她与那些皮肤白净,身材纤细的女人相比总是显得那样特殊。

卡萝尔曾经讨厌过母亲的外貌,她或许是个坏小孩。

但在缓缓长大后,她却也早已经接受了这一点。

她爱着这样的母亲。

她爱着这样刚正直率,与众不同的母亲。

但她死了。

所以卡萝尔o佩珀必须加入逐火之蛾,她必须选择进行艰难的训练,必须忍耐着苦痛和煎熬,战胜畏惧和悲哀,然后踏上满是硝烟和死亡的战场。

理由很简单,不加入逐火之蛾就不能知晓关于崩坏的真相。

这是以往的政策依旧顽固维持下去的结果,也是让一无所知的民众产生美好期许的安慰剂。

Himeko无法否认这样的做法具备着确凿的效果,她也认为没有相应觉悟的人还是不要面对这样的现实比较美好。

但这样的抉择于卡萝尔来说太艰难了。

母亲的死因在于那头所谓的帝王级崩坏兽,但什么是帝王级?什么是崩坏兽?什么是崩坏?为什么会发生崩坏?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

不知道就无法释怀,不知道就无法原谅自己,不前进就没办法为那个人做些什么,不知道……就没有继续存活的理由。

什么梦想什么未来什么生死,这些卡萝尔都不要了。

好空洞,好难过,好绝望。

心脏在那个时候就坏掉了一样,就算死在虚拟战场,被崩坏兽的骑枪洞穿也似乎无法引起多少触动。

卡罗尔只是单纯的借此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极限,在看见了小华提着单薄的剑刃斩灭一头又一头自己看来不可力敌的崩坏兽后,她就更明白现实就是如此。

所谓的觉悟和努力无法跨越那些与生俱来的事物。

弱的人就是很弱,就算变强也只能驻留在一定的上限。

而母亲那样强大的人也死在了崩坏兽之下,这足够证明了短暂的努力和长久的煎熬都无法让自己去获得想要的结果。

自己的作为是否会让那个人难过呢?

不重要了。

反正,她也看不到了。

90.他乡遇故知,圣彼得大教堂。

在苏青安沉眠的四个月间,人类和崩坏都在以自己的步伐前进。

近乎约等于半年的时间在这样的世界里,足够去彻底压垮一个人,也足够让一个人由此浴火重生。

符华,时雨绮罗,卡萝尔三人从新兵营顺利毕业,由此踏入战场。

以往的新兵营训练高达三个月的时间,而在这之后还有着各自的流程和筛选,这样下来再去踏入战场的士兵存活的概率才能是正常标准。

但这些规章制度在人员不足的前提下只能不得已的放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