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甚至能刻意关闭五感中的一部分,将另一方面的感知加强至极致,不仅能将自我的武道拉升至极限,还能于任何场面随机应变。”
“那苏大家第一次毫无障碍的将在场所有武夫裹挟至自己的琴音与领域之内,已然极为不可思议。”
“但在越女剑请求她进行第二次抚琴后,众人提前有所感应,其中不乏刻意将听觉关闭至无限接近于聋的地步,却依旧着了道。”
“如果这还不能算恐怖,那什么才能算?”
男人沉默的抚着腰间的唐刀,淡淡道:
“且不提那恍若仙人般不遵常理庞大的天地之炁,单单是这道琴音,此世兴许已然没有人能在她面前拔出兵刃。”
有人叹道:
“这等人物怎会于风月之地常居?”
“我望这位兄台见识不浅,对此有何看法?”
刀客漠然道:
“此等人物自然是不屑于说谎,若那红尘练心并非市井的玩笑之言,而真是源自其口中传出,那大概就是真相了。”
“门槛之外的武夫苦求止水之境,迈入止水之境的武夫一生都在追逐通明的绝巅之武,并苦练天生便存在各自上限的炁决。”
“前者很难理解后者的目标,这是眼界的差距。”
“而我等看那人的所作所为也是如此,这是认知与层次的不同造就的离奇与偏差,不需要多加揣测。”
男人将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他抚刀半响,似还在沉溺于那日的琴音之间,难以解脱。
说来可笑,一人心中真正所求之物,竟是要通过陌生人所奏的一曲琴音才能明了。
荣华富贵,江湖名利。
万般杂念都在末那识的渲染之下被抽离于无,仅留存内心最本质最渴求的那份愿景,并将之实现,给予无与伦比的满足与欣悦。
在场听过那人抚琴之音的宾客,在理解了真正渴求的真物与抵达目标的餍足之后,真当不会受到影响吗?
至少。
他已经为此变得难以违背自我真正的内心,想来其余的人也是如此。
“苏大家……苏大家,此等使人明心见性,自观自悟的手段,又与仙何异?”
刀客叹息良久,丢下几枚大钱,便是走出这处酒肆,朝着京城之外,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不远处的桌案上,袖珍的女孩望着这一幕,眨着眼说道:
“哇,不愧是苏苏的大彻大悟神清气爽曲,又见到一个准备去追逐自己梦想的江湖人了哎。”
小玄拽着少女的衣袖,仰着小脑袋问道:
“仙人,你说他的梦想是做酒店老板还是去当秀才啊。”
仙人听着四周百姓对那人的评价与纷说,唇瓣不自觉微微掀起,她弹了弹小玄的额头,轻声道:
“不要自顾自乱给人的琴谱取奇怪的名字。”
女孩的眼眸微微瞪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对方会因为这种理由弹自己的额头,她瘪了瘪唇瓣,认真辩解道:
“本来就是嘛,小玄听完以后就天天想和仙人一起去吃好多好吃的呢。”
仙人沉默了一会儿,她确实分不清对方说的那个自己和以前的苍玄之书有什么区别。
小玄似乎对此也有一点自我认知,她连忙拽出其余的案例,说道:
“你看那什么壮的和牛一样的大叔,明明是门派之主,听完苏苏的琴曲之后就直接说要回家种地啦。”
“还有那个十七八岁的剑客,当天就直接不揭什么皇榜,说为了意中人不混江湖了,准备回家结婚呢。”
“对了对了,我记得那武文会里还有一对性格……特别傲娇的情侣,听完之后都忍不住互相表白,坦诚心意了耶。”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
“我听丹朱姐姐说,傲娇这种性格很可怕的,就算两个人互相喜欢都会因为这个变得孤独终老或者互相错过,但苏苏的琴音一响,傲娇都变得坦诚了,仙人你说这不是大彻大悟神清气爽曲是什么,分明就是嘛。”
符华无言以对。
她自己也没彻底弄明白苏青安的那份琴音究竟是什么情况。
虽然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但由于过于离谱,所以自己并未将之列为真正的一种可能性。
“神清气爽又是为什么?”
小玄咬了口盘里的糕点,侧了侧脑袋,说道:
“是指仙人你呀,你听了苏苏的琴音以后就有些变了呢。”
她有些苦恼: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就是有变化,所以就只能用神清气爽这样的感觉去形容了。”
少女闻言神情怔松。
良久,那双眼眸低垂,其内水光潋滟,涤荡出动人的波光。
她微掀的唇瓣翕动,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