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死之律者的素体就是……【灰烬】认识的人?”
梅比乌斯的指尖缠绕着森绿的发丝,她望着庭院里盛开的白花,以一如既往的口吻陈述着过往的故事:
“没错,死之律者陨灭的那天,【灰烬】至此脱离了垂死之躯,获得了完美圣痕与一道植入灵魂深处的【创生】权能。”
“而包括樱在内的融合战士都觉得是【灰烬】杀了死之律者。”
她松开缠绕着发丝的手指,笑着说道:
“毕竟当初卫星捕捉锁定的一幕来看,结果便是如此。”
“除却少部分人之外,没人清楚那对于那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能将之认定为是【灰烬】的战绩之一。”
“但我清楚哦,因为在【灰烬】的妹妹成为律者后,提议转移研究场地和观察地点的人就是我啊。”
女孩暗有所指的瞥了眼雷电芽衣,继续道:
“只是由于Mei的缘故,没成功就是了。”
雷电芽衣问道:
“研究场所,观察地点……你的意思是,那时的死之律者还保留着原先的自我和神智?”
否则,在那种律者屡屡造就极大灾害的前提下,便是【灰烬】也很难通过正常的程序保住对方,反倒极有可能再度上演沧海市的悲剧。
虽然从未来的如今来看,这场悲剧并非没有上演,只是推移了彻底爆发开来的时间。
梅比乌斯漠然的回应道:
“嗯,所以死律在最初安然无恙,至于后来,她作为当初世界上首例明确展现在人类视野里的活体律者,自愿给予了圣痕计划提供了很多帮助。”
“至于理由,老一套的互相为了彼此牺牲的故事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续才被解锁的资料。”
“毕竟从沧海市的那次事件来看,【灰烬】的那种性格并不可能接受。”
雷电芽衣知晓着死之律者的权能究竟是为何物。
在那个时代,若活体的死律有着主动参与实验的念想,所能发挥的作用,以及在这条道路上所付出的牺牲都是作为这个时代的人类难以想象的程度。
她刻意将能无限细化的这段历史从脑内尘封,问道:
“所以,第六律者的死,以及【灰烬】和她战斗的理由,里面都有着一段隐情是吗?”
梅比乌斯嘲笑道:
“差不多吧,但怎么想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
“稍微想象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是【灰烬】那样愚蠢到能将衔尾蛇般的不死之境弃之不顾的人,让他杀死自己的在乎的人类,简直比让当时的他去揍终焉更难。”
“虽然详细的内情我并不清楚,但无论是那道不可复制的完美圣痕,还是诡异到植入【灰烬】灵魂深处的一半权能,都是源自对方的赠礼,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个人死后,死之律者的权能就永久仅余留下【泯灭】的理由。”
雷电芽衣在这个瞬间从过往的记忆里拽出了某种违和感。
黑渊,白花。
【泯灭】,【创生】。
如果说前文明在【灰烬】死后,黑渊白花便永久残缺,只遗留下了半道神之键,那为何天命的……
记忆戛然而止。
本便是由于【异闻带】现象才出现的雷电芽衣,在这一刻对模糊的过去难以追溯,她只能感受到大脑空白了一瞬,所有便归于正常,思维逻辑继续接轨。
除却对【灰烬】不厌恶自己这种律者的理由有深刻了解之外,便再无感想。
雷电芽衣开始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次和梅比乌斯的交流简直顺畅的不可思议,对方甚至并未直言相关的条件,便大大方方的袒露了许多信息。
这些本该在谈判完之后才能倒出的筹码,现在都毫无顾忌的倒出,像是完全不在乎之前自己所言给予对方抢夺身躯的诱惑。
或者说……比起这个,她更在乎能从【灰烬】那里得到的答案?
可为什么?
虽然这种疑问由雷电芽衣这里产生很奇怪,可她确实不得不承认对方若是能夺得自己的身躯,便等于获得了重活一世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比起从【灰烬】那里得到便是知晓了也只能停滞在过去的状况,去握住掌握未来的资格,才是梅比乌斯应该去做的事情。
除非……
那个真正的梅比乌斯在彼时留下的短讯与视频留言,确凿的对存在于此处的记忆体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雷电芽衣不觉得眼前的女孩就这样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样的结局,理所应当的放弃了过往的打算,她更觉得是梅比乌斯确实有所动摇。
可为了彻底解决这个心理意义上的问题,对方需要从【灰烬】身上要一个答案。
而无论这个答案给予的是激化欲望,还是熄灭野心,都比摇摆不定的状态来得干脆。
这关乎的是梅比乌斯自我的认定与价值观的模糊,作为本便不存在灵魂,仅拥有过往记忆和人格的她来说,这件事确实比一道“容器”本身更为重要。
少女在稍微理清其中的逻辑后,心中的怪异感触便得以冰雪消融,她问道:
“你想要我带给【灰烬】的问题,是什么?”
梅比乌斯沉默的将捏在手心里的事物递给对方,淡淡道:
“把这个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