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后，祝踏岚才轻声开口。

“如果传说记载属实，那他并非战胜了潜伏在他内心的煞，而是否定——否定比战胜容易太多——因此，他才需要将六煞深埋地下，如果他战胜了它们，那么少昊皇帝应该是将它们支配。”

“支配煞？呵........”

坦妮丝的话语是如此离经叛道，以至于祝踏岚都不想继续谈下去，他转身刚准备离开，坦妮丝的话又使得他停下了脚步。

“祝踏岚，我且问你，这一万年，潘达利亚有变化吗？”

“没有。”

仔细回忆了一下历史文献后，祝踏岚给出了答案，跟着，他提气在墙壁上连续点了几下，消失在了峰峦中，看着祝踏岚的背影，坦妮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盘膝坐在了地上，在她的精神视界中，一只巨大的白虎静静的矗立在她的面前。

”至尊天神雪怒，久仰大名。“

“你和祝踏岚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认为少昊的举动是失败的？”

至尊天神雪怒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威严。

”熊猫人疑虑着什么时候可以战胜煞，熊猫人恐惧着被煞魔吞噬灵魂，熊猫人对煞魔的存在充满怒火，熊猫人憎恨着煞魔和它的仆人.....雪怒，亚煞极的吐息只是被深埋在了地底，它从未走远，也从未散去。“

三十四.至尊天神的来访

第二天，日中时分。

由于瓦里安与加尔鲁什等人被熊猫人武僧们灌酒灌得太过分，以至于他们都睡了大半天才昏昏沉沉的醒来，不过好在熊猫人酿造的酒再烈也没什么宿醉感，因此现在他们才能脑袋比较清醒的和坦妮丝在一起开小会。

“他们并不是很信任我们，灌酒这个举动一方面是熊猫人的礼仪风俗，另一方面未尝不是想看看我们的心性，半醉不醉的时候，最容易暴露本心。”

瓦里安盘坐在蒲团上，看着眼前缭绕的熏香烟雾缓缓开口，而坐在他身边的加尔鲁什则是摇头苦笑，作为了解了另外一条时间线的自己的骚操作的人，他很清楚熊猫人提防的究竟是什么。

“没办法，瓦里安，潘达利亚封印在地下的那玩意太邪门，一不小心可是会导致熊猫人灭族的！”

"煞魔么...的确是个很大的麻烦。“

瓦里安喃喃的说出了这个词语，作为一位比较纯粹的战士，他对这种牵涉到灵魂与精神方面的敌人一直很头疼。

“是，而且现在潘达利亚被封印的只有六位煞魔，最强也是最隐秘的那位傲之煞并未被封印，而它，是煞魔中最弱，也是最强的一位——搞不好，我们现在心中已经被种下了傲之煞的影子了。”

加尔鲁什轻轻敲着桌子。微微觉得有点头疼，与其他六位煞魔那种基本上都可以划分到负面的感情不同，骄傲这种感情相当微妙——没有傲骨的人，一事无成，落入其他六煞的爪子中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但是骄傲过了头，那么，只要这个人从山巅上跌落下去，极大的反差将让他更容易落入其他六煞的利爪，傲之煞没有露面，但是傲之煞无处不在。

”疑虑太多了可是会被疑惑之煞缠上的，加尔鲁什。“

瓦里安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上面的漂浮的茶叶，换来了加尔鲁什一声大笑。

“过多的怀疑会带来灾难，但是什么都不怀疑的话这个世界根本不会进步！就和傲气一样，疑虑这种东西，受控的情况，也并非错误！”

”哦，那恐惧呢？“

一道陌生的女声在房间中响起，某种淡青色的光也开始在这房间中萦绕，知晓可能有某种超凡存在降临到了自己三人开会的场所中的加尔鲁什耸了耸肩膀，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恐惧？按照棘齿城大图书馆的说法，恐惧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只要有了一定知性的生物，就知道

‘恐惧’。“

“按照你的说法，恐惧并非错误？”

“恐惧从来不是错误，错误的是用恐惧为理由为自己开脱的人——我们也是动物，但是和动物不一样的是，我们有面对恐惧的勇气。”

“绝望呢？”

另外一个清亮一点，宛如鸟鸣的女声响起。

“绝望？绝望只会吞噬那些放弃了挣扎的人——拥有至死方休的气魄的战士，不会知道绝望为何物。”

瓦里安闭上眼睛，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接下了话头。

“嗯，那你们怎么看待暴虐？”

“在已经建立了秩序的情况下，连自己的暴虐都控制不住还用自己的暴虐给别人带去伤害的东西，直接抓起来了事，而在秩序未能安定的情况下，暴虐是能够让秩序快速建立起来的最佳方法之一。”

加尔鲁什的回答让有点雄厚的男声差点沉默，紧接着，另一道中气十足但是又隐约有金戈之声的问出了他的问题。

“愤怒？”

“我们战士的修行重点就有如何控制自己的怒火，将它发泄到应该被发泄的东西身上，虽然有点骄傲，但是在这方面我们非常专业。”

“憎恨？”

“过量的憎恨会让人疯狂，但是适量的憎恨是鞭策——能够用自己的心放下自己的憎恨的人，更是超脱。”

”看起来，你们这些外来者对于煞魔的本质的确有独到的见解，昨天你和祝踏岚讨论的时候，你说如果有逃之煞，那么潘达利亚已经毁灭，而你与雪怒在昨天的短暂交谈更是直言不讳的指出了少昊的举动本质上是失败的——可以为我们稍微解释下吗，坦妮丝大修补匠？“

青色的光芒愈发强烈，四大至尊天神之一的玉珑的虚影轻轻盘旋在了桌子上方，用她那双仿若穿透了数万年时光的瞳孔，盯着坦妮丝的脸庞。

“因为，只要活着，就不可能没有负面情绪啊....至尊天神们....熊猫人在遇到绝境的时候也会害怕，熊猫人在家园被螳螂妖或者蜥蜴人摧毁的时候也会愤怒，熊猫人见到不解的东西也会疑虑——但是在潘达利亚，熊猫人们一旦觉得自己内心产生了这些情绪，就会用冥想或者其他方式将它们排除——固然，这看起来断绝了被煞魔入侵内心的可能性，但是这些负面情绪真的消失不见了？”

“你是觉得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融入’了被封印的煞中？”

雪怒的形象也凝固了起来，蹦跳到了桌子上。

“我相信这种事情你们比我更清楚，至尊天神——我不认为你们不知道傲之煞的事情，你们应该看得出来，少昊的举动，多多少少被傲之煞影响。”

“他认为他可以一个人解决问题的那一刻，傲之煞就已经吞没了他大半灵魂了——但是，傲之煞终究是个最特色的煞，因此，在我指引了少昊，而他也为了潘达利亚牺牲了一切后，傲之煞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玉珑的话似乎是在陈述，又似乎是在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