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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这地方正是她受虐十六年的苦难之地。

为了开门而伸出的手,正轻微颤抖着。

那不是因为冷。

而是恐惧。

但看着那只手,涅菲露出的是安心的神色。

——没事的。我的心并没有凝滞。

情感依然运作着。

这样的自己,一定能正面迎向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涅菲将手贴到胸前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扭转门把。

「……?」

门的另一头,流出温暖的空气。

里头的暖炉原来点着火,而那似乎就是屋外看到的亮光来源。

涅菲一度回头望向村长的宅邸。

——我走了,萨冈先生。

萨冈也许会生气,但这却是她非得单独面对的问题。

其后,涅菲进入自己从前的家中。

屋内的设计就跟村长家相同。地上虽然镶着木板,墙壁却是由长了青苔的岩石堆起。窗户结构虽然单纯,窗外的冷风却是一点都钻不进来。

大概因为屋内温度高,热气才会一股劲地往外泄出去吧。虽然只要暖炉炉火一熄,这现象大概就不会发生了。

房子的内部一如既往。

墙上挂了几幅画作,用来做餐前祷告的小祭坛就设在玄关正上方。里头还有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一张桌子以及四张木椅。扣掉涅菲,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个四人小家庭。

虽然涅菲对这里并不到熟悉的地步,不过至少没找到和印象有出入的地方。

这里就跟人类进犯村落时,涅菲看到的最后一幕没有两样,甚至完整到让涅菲怀疑,会不会人类其实根本没进攻过。

——这户人家应该也都过世了吧……

涅菲为他们不舍,也晓得他们直到死前最后一刻都诅咒着涅菲。

但他们给过涅菲的温暖实在太少,不足以让涅菲为他们哀悼。

来到房内,涅菲环视了周遭一圈。

房里要是有变化,应该一看就能晓得,但明明应该有谁点火,却连一个脚印都没看到。

她东张西望了一轮,视线不经意地落到挂在墙上的画。

村里有个会画图的精灵,每当村里有小孩出生,他就会帮那家人画画。

屋内有从祖父辈流传下来的好几幅画,但……

「里头看来似乎没有我……?」

她从来没机会看个仔细,因此也不曾发现。

看来大家不愿挂着诅咒之子的画像,而画家当然也是敬谢不敏吧。

但……

「我以前是在哪里出生的呢……?」

地点应该不会在村外,但屋内和涅菲有关的事物实在太少,让她甚至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住过这里。

在这之前,她懵懂地以为这户人家就是自己的血亲,但如今想想,事情真是如此吗?

若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真的有办法对她漠不关心到这种地步吗?

——看样子,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亲情存在吧。

萨冈说他从懂事时就过着流浪儿的生活,不但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模样,甚至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若萨冈的父母活着,并且这样对他,那他们之间当然没有亲情可言。

诸如此类的亲情,肯定都是为了让自己眼中的家人,或是家人眼中的自己看起来更意义非凡,而诞生的某种幻想。

至少,涅菲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没有血缘的大家,远比他们温暖多了。

是素昧平生的萨冈,告诉了她何谓温暖。

是才相遇不久的榭丝缇和曼妮拉,愿意成为她的朋友。

之后,法儿这个『女儿』的到来,才让涅菲真正地了解到,所谓的『家人』是怎么一回事。

她跟谁都没有血缘关系。

血缘与亲情从来就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