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男人。
在波斯弗兄弟走后,尤利尔脸上的笑容如潮退般,瞬间只余一片冷峻的暗礁。“他在什么地方?”
老鸨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指着二楼:“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包厢……”
尤利尔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钱币在那里头叮当作响,“管好自己的嘴巴,如果你还想在这里继续做生意。”冷冷说道,他把钱袋扔给老鸨,头也不回地穿过拥挤嘈杂的大厅,径直朝二楼上走去。
……
床身剧烈摇晃着,在一片昏暗的室内环境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亲爱的,用力抱紧我!”女人喘着粗气。
“我不是你亲爱的,我是你的主人!是你的神!”男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在她耳旁恶狠狠地低语道。
“是的,主人,尽管折磨我吧,我是你的奴隶……”
“没错,你是我的奴隶,臭婊子!”
男人的喘息声变得越发急促,尽管他内心中那头狮子依然雄壮,但身体的衰老让他很难再像以前一样尽情放纵,酸痛难忍的腰椎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他开始最后的冲刺。随后,在两声交织的悠长的叹息声中,战斗结束了。
男人心满意足地松开像握着马缰一样攥着女人头发的双手,在她肩上用力一推,让其香汗淋漓的柔软身躯倒在床上。一番酣战过后,他感觉口干舌燥,嗓子眼几乎快冒烟了。“该死的……”他对自己这不中用的腰椎抱怨了一句,然后转身下床,光着脚在地板上哒哒走过,来到桌边,在黑暗中用手摸索着桌面上的酒壶。
“啊,你躲在这里……”疲惫感稍得缓解,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环境,他在黑暗中捕捉到了酒壶的轮廓,欣喜地伸出手去。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只银色的酒壶突然飞上了半空,与此同时,一只倒扣在桌面上的高脚杯也凭空翻了个跟斗,立在桌上。紧接着,他听见葡萄酒从壶口中倾泻而下,咕噜噜地注入高脚杯中。
男人不可置信地向后倒退,双手在背后胡乱地摸索着,但他只摸到自己的屁股。
“去找自己的裤子吧,我已经花了半个钟头来欣赏你那无聊的主仆把戏,不会在意多等这几分钟,”一个波澜不惊的嗓音在桌边响起。“不必惊慌,如果我想要对你不利,在你忙着对那可怜的姑娘宣扬主权时,你的脑袋已经从脖子上搬家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惊叫一声,抱着自己的衣物匆匆跑出了房间。
走廊里的灯光流淌进来,男人终于得以看清藏匿在黑暗里的人影。
对方就坐在桌旁的那张椅子里,悄无声息,仿佛无形的幽魂,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是何时进入房间的。当他警惕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时,一声嘶哑的惊叫顿时脱口而出:“尤……尤利尔少爷!?”
只见尤利尔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里,低头轻轻抚摸着一只懒卧在他怀里的花猫。他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小口,然后放下,黑夜的剪影挡住了他的面庞,只有冷漠的声音从那漆黑的帽檐下传来:“下午好,赛格斯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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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S:婚宴真无聊
第十五章 未雨绸缪(中)
正如波利耶尼亚王子所说,宗教不过是统治者治理国家的一种手段,针对的目标是中下层阶级人民,而真正的上层统治者大多都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者,虽然也不乏心怀家国社稷的政治家,但很显然弄臣出身的赛格斯主教不属于后者。尤利尔曾见过在妓院里宿醉,第二天一早被平民发现于自家猪圈里的地区主教、私生子不计其数的教宗冕下,以及擅自代理领主行使初夜权的牧师,跟这些人比起来,赛格斯已经算是相当收敛了。至少他还懂得舆论的威力,进出妓院时都是走的后门。
“今天是什么风把尤利尔少爷吹到这里来了?”赛格斯匆匆忙忙地提上裤子,扣好内衬,用手在那头凌乱而稀疏的白发上胡乱抹了几下。
“今天我是陪波斯弗兄弟来的,顺道来看望一下主教大人,”屋子里依旧很黑,主教分辨不清仿佛嵌入在椅子当中的尤利尔的轮廓,只能听到那里时而传来猫咪惬意的呢喃声,“看到主教大人年过六十,却依旧龙精虎猛的样子,想必父亲大人一定会感到很欣慰。”
“尤利尔少爷就不要再取笑我这把老骨头了……”赛格斯坐在床头,面色窘迫地扯了扯衣摆,“您也在神学院里待过一段时间,应该知道教会的日常是多么的冗长又乏味。在被大公推上主教之位前,我不过只是一介弄臣,我从小学的都是如何讨好和恭维自己的主子,那些逗趣的俏皮话可不是讲给愚民听的……老天呐,您能想象我每天都要面对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公务的情形吗,除了我自己和我那妓女老妈,还有沙维大公的名字,我几乎是目不识丁,但是为了报答大公的恩情,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
“赛格斯,我不是来这里听你发牢骚的。”椅子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尤利尔稍稍坐直了起来。
“噢,当然,我明白。”赛格斯尴尬地搓了搓手,像个精明的商人一般,用试探性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不知道尤利尔少爷有什么指示?”
“不是我的指示,赛格斯。”尤利尔慵懒的回答道。
“那么,是沙维大公……?”赛格斯的语气变得更加谨慎和恭谦。
尤利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任由对方去猜测。
而他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等同于在无形中向赛格斯透露了一个信息:这件事不论是否出自沙维大公的意愿,但它都必须和沙维家族划清界限。
他曾经从大公的密探那里接到过同类型的任务,他知道什么是自己该问的,什么又是自己必须三缄其口的。
“我明白了,我会让人盯紧他们的……”赛格斯点点头道。
“你明白了?”尤利尔哼笑一下,“别自作聪明,主教大人,我从没说过这件事和波斯弗家族有关。”钢铁所铸的手指微微合拢,把手杖捏得咔咔作响,锯齿分裂。主教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要尝试从我嘴里套话。赛格斯,记住,没有第二次。”
“是是,我……我明白了……”看到尤利尔把手杖靠回桌边,赛格斯不由地松了口气,使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竖起你的耳朵仔细听清,接下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你敢撒谎,相信我,我会知道的。”
“少爷尽管提问,我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赛格斯连忙表忠心道。
尤利尔点点头,随即摘下帽子,把满头灰发放下来,任其自然垂落。墙角下好像有一只老鼠跑过,男爵在他怀里睁了下眼,看见那只小老鼠钻进墙缝里,有些倦怠地呢喃了一声。
“最近教会高层有什么动静吗,我是指主教会议上,你有听到过什么风声?”他没有提及旧镇和巴姆之子这些关键词,而是旁敲侧击地问道。
“动静?”赛格斯有些困惑,“您是指半年前,斯玛特主教等人在会议上提议在朗特洛兴建教区的事?这件事我不是已经向沙维大公报备过了吗?在得到大公的批示后,教会方面已经在朗特洛修筑起了两间中等规模的教堂,新的神殿不日也即将竣工。”
听完他的话,尤利尔用手指捏着下巴,垂眉沉思起来。
朗特洛是位于河谷地、拉菲格勒平原以及白隼峡谷三个地界的交汇点,也是歌尔德公国和萨尔尼同盟的共有边境——沙维和拉姆蒂法家族就边境线如何界定的问题,已经僵持了近百年之久,但朗特洛到底隶属哪一方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此地律法混乱,人口|交杂,沙维和拉姆蒂法的税务官每年都要在朗特洛农田间用男人的方式一决雌雄,胜者将会享有当季的朗特洛地区的赋税,所以被派去朗特洛的税务官中不乏黑市拳击手、亲卫队卫兵,或者是获得临时编制的雇佣兵。不过,以该地区人民的生活水平,这点赋税对两大家族而言基本上是九牛一毛,因此这场边境归属权的战争或谈判一直悬而未决。这等奇观也算是中北地区为数不多的特色之一。野蛮、混乱,这也是为什么尤利尔在作为玩家时,很少会踏足北方领地的原因所在。
在识破了双子教会捕获巴姆之子的诡计后,尤利尔已经对他们的计划有了一个大致了解。双子教会想要在朗特洛设立教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正是看中了朗特洛特殊的地理位置,企图将该地区作为进军河谷地,乃至整个中部地区的跳板。在里斯城和黑玫城都设有据点的双子教会,在牢牢占据歌尔德南部地域的同时,将会利用巴姆之子的降生毁灭歌尔德北部,引发一场大规模的难民迁徙。这是一场宗教信仰的侵略战争。
当然,这所有的前提,都是双子教会能够得到巴姆之子,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圣冠教会有波斯弗家族的鼎力支持,你们就这么贸然把手伸向河谷地,就不怕挑起纷争?”尤利尔顺着逻辑轨迹,引导着赛格斯主教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