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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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楼上收拾出一间客房,就在走廊左转第二间,被褥什么的有些旧,可能有点霉味,你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我再去储物间找找看。”

走到楼梯口,芙琳突然踟蹰起来,扭头问道:“老师住哪?”

“我就住在二楼。”他用手指了指,“有个病人需要照料,住在一层更方便些。”

“我从尤利娅小姐那听说了,她是……”

“家姐。”

言简意赅,就像一把冰冷的利刃,干净利落地切断了对方把话续接下去的念头。芙琳本想趁此机会,向尤利尔转述她在王宫的所见所闻,无奈也只好留待明日了。

“老师晚安。”她说。

“晚安。”

在走廊上告别了芙琳,尤利尔没有马上回卧室,他走到几步之隔的另一扇门外,垂首聆听,敏锐的听觉,使其轻易捕捉到了那一丝均匀而轻细的呼吸声。

他在门外又待了一会儿,直到确认没有异状发生,才悄然离去。

回到空旷冷清的卧室,拉开窗帘,清幽的月光如水一般冲褪了顽固的黑暗,还原出雪白的墙壁与天花板。狭长的影子曲曲折折,猎人坐在床边的样子稍显颓然。他慢条斯理地褪下外衣,逐次解开内衬的纽扣,露出宽阔的肩膀与胸膛,上臂紧实的肌肉犹如盘究错节的树根,与冰冷机械的连接部位,分布数股青筋。

低头凝视胸膛中央那个可怕的深邃漩涡,尤利尔感觉头脑中的全部意识都要被吞噬进去。他用劲拍拍额头,迫使涣散的注意力收束回来,然后又掐住两颊,揉了揉有些酸涩的面部肌肉。

这是个好现象。证明今天不论是言语亦或表情,都比往日要更丰富。

他从没有过对声色流露的渴望,但这恰恰才是一个拥有喜怒哀乐的人的常态。不久之前,尤利尔一度以为自己已然丧失了这种表达能力,好在情况看来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悲观。

虽然身负原初的火种,但出于防患未然的心理,最近他又捡回了当自由猎人时的老习惯,每天入夜都要定时服用少许抑制剂。由于炼金素材匮乏,他调配出的抑制剂充其量也就和稀释过后的臭血浆药效相当,勉强凑合着用罢了。

桌上的陶制水壶里还有一些水,倒了半杯,他正打算就着水将抑制剂冲服饮下,却莫名想起芙尔泽特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耐人寻味的话:晚上饮水不宜过多,否则不利于睡眠。

这句话到底是在暗示什么,他一时想不透彻,不过考虑到其信用评价近来开始有回暖的趋势,尤利尔索性破天荒地决定采纳一次她的建议。

而轻信谗言的结果,就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多钟头里,他都在对着天花板发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渐深,躺在床上的他却毫无困意,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失眠的痛苦,让他止不住怀念起昨夜的那场梦。

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南墙,如海草般婀娜摇曳的身影,仿佛又在那块雪白的帷幕上重现。披散的长发、纤细修长的躯体、光洁圆润的肩膀,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能以假乱真。

尤利尔以为是被反射的月光晃花了眼,直到影子的轮廓在墙壁上渐渐偏移,皎洁的月光将覆于体表的阴影一片片剥去,袒露出人偶般白皙细腻的肌肤,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错觉。

索菲娅?他迅速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身体不适,索菲娅一直在房里休息。

难道说是芙琳?还不等他看清,对方突然转向了一旁的桌子,动作轻缓地俯下身,似乎在观察桌上的水壶。只见她举起那半杯清水,借月光看了看,接着又扭头看过来。甚至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但尤利尔立即就闭上了双眼。

令人心痒的静默,在黑暗中持续了片刻。裸足在木地板上走过的声音,一步步向床边靠近。

胸腔受震颤的频率在加促,他能感觉到一股无以言状的、强烈的冲动,在被封冻的血管下横冲直撞,企图唤醒这具躯壳下沉寂多时的欲望。正当他按捺不住想要睁开双眼时,蓄积膨胀的热量却陡然冷却——一个冰冷的环抱拥住他,两具身躯在厚实的被褥下不安地相互试探、惶然寻求着契合与安慰。

一声轻呼,对方惊觉自己上当了,开始推拒和反抗,但为时已晚。

单手搂住其颤抖的纤腰,尤利尔毫无征兆地发力,凭借压倒性的体力优势,一个翻身就成功抢占了高处。

滚烫的呼吸焦灼着,他睁开眼,俯视身下这个张皇失措的入侵者。

在这无声而逝的一瞬,相互眼底倒映出两张不同的面孔,却又透露着相似的震惊与彷徨。那如血鲜红的双瞳,仿佛镜像一般,难辨彼此。

“别看……”双手挥舞着,想要遮挡狼狈的泪容,“别看我……求你……”

她痛苦哀求的姿态,像尘埃一样卑微,绝望的哭声里,仿佛蕴藏着天崩地裂般的巨大悲伤。那是信仰崩塌的声音。

空寂的月色下,好似又响起了涛声。火焰没有燃起,滚烫的热泪是这片冷漠汪洋中仅仅幸存的一丝温度。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美梦。

“不要……”

不顾索菲娅绵软无力的抗拒,他拨开被泪水濡湿的长发,深深地吻了下去。

假如这是一场噩梦,但愿永远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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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新夜

入夜之后,气温骤降。

一股打北方涌来的无名寒流,迅猛侵入峡湾。礁岸边跌荡轰鸣的涛声,径直掠过峭壁与高崖,穿越广袤的红杉林,把风的噩耗捎往内陆各处,令安详的美梦竦然乍醒。

城墙以里,钟声迭起。盘亘穹窿数世纪之久的阴霾随风渐稀,惨白色的残月垂于低空,穷竭熹微的光芒,企图以一己之力照亮埃斯布罗德,同时却也让更多的黑暗,在这座花岗岩与混凝土堆砌的森林下应运而生。

黑夜不愧为绝佳的伪装色,它足矣掩护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横跨大半个城市而不为人觉察。至少他们这样自以为。

“跟上,你们这帮蠢货,跟紧点!必须赶在祝火日结束之前返程!”声音嘶哑低沉,几乎只能通过嘴型来识别命令,指挥官一再催促队伍加快行进——这支由六十余名精锐构成的全副武装的队列,正在赶赴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的途中。阵型十分紧凑有序,且每人每隔一段时间,便就地抓起一把雪包在嘴里,以防呵出太多白雾。若非行进间偶有甲胄碰撞声传出,整个队伍俨然已与墙脚下沉默的阴影融为一体,“留神脚下,闭上嘴巴,别让我听见喘气声!”

尽管如此谨慎,铸下任何一处纰漏,都仍有可能出卖他们的行踪。

“师姐,你看到了吗?”几条街之隔的一座废弃钟塔上,眼力精敏的卢纳德·卡夫特,在一片黑灯瞎火的城市街景中,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一缕异芒。那是盔甲的反光。

“铁处女卫队,”后方的黑暗中,显现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轮廓。国王之剑不露声色地踱至悬空百余英尺之高的平台边缘,向下凝望。“这么晚,他们为何还在街上游荡?”

“据说今天好像是个什么节日……之类的,大概是增派的巡夜人手?”卢纳德语气不太坚定地揣测道,“我,我是瞎猜的……”

“除了红心大臣,没人能调遣他们。”铁处女卫兵无一例外都曾是迦迪娜的阶下囚,在死人塔里饱受酷刑折磨、洗脑,才有了现在这班唯她马首是瞻的狼群。

“可她已经失踪多日,死人塔也在前些天的暴乱中毁于一旦,还有……咦,他们调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