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十名围观群众的注视下,尤利尔拖着呛水的老哥从池子里爬了出来,两个人都湿透了。
“抓住他们!”三楼窗台上传来一个咆哮声。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无处遁形,三五成群的打手挥舞着棍棒,从各个方向涌现出来。围观者们尖叫着纷纷避让,尤利尔目光如电,从某个慌不择路的绅士手中借走了他的手杖。
“等等,我用什么!?”尼尔大叫。
尤利尔反手一杖抽在扑向他的打手脸上,后者顿时像芭蕾舞演员似的转了个不失优雅的圈,一头栽进了池子里。他捡起打手掉落的棍子,看到棍子顶端还颇具匠心地嵌了几枚生锈的铁刺,不够锋利,但从目标身上连血带肉地趴下一块皮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把棍子扔给尼尔,说:“还有什么问题?”
尼尔没顾得上回话,挺着大肚腩撞开了一个企图凭冲击力掀翻他的打手,举起棍子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解决了这个当务之急,他回头对尤利尔喊道:“别往大门去,我试过了,大门外面只有漫无边际的迷雾,那绝不是我们要找的出口。我们得换条路!”
面临数名敌人的合围,尤利尔迅速调转方向,撑着水池的台子,想要一跃跳到对面,不料脚下打滑,噗通落水。
要把根深蒂固的思维惯性纠正过来果然不是一件容易事。
正因为潜意识仍然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传奇猎人,就不免把握不住分寸,不时做出一些超出身体极限的高难度动作,搞得糗态百出。
“该死,”他咒骂着抹了把脸上的水,快速蹚过水池。
不过在水里这么一炮,倒让他彻底清醒了。
“拜尔斯·罗尔夫!”
尼尔正从一个休克昏厥的敌人身上爬起来,蓦然转过头来。
“你说谁?”
“拜尔斯的全名。那个追杀你的拜尔斯先生。”
“罗尔夫,有点耳熟……”
又一个打手艰难挤过混乱的人潮,却恰好撞到迎面戳来的手杖,腹部剧痛顿时让他把身体蜷成了一只虾米,尼尔瞧准机会,对他下巴狠狠来了一棍子。
倒刺从他下巴上撕下一大片肉,露出白森森的颌骨和下牙床,场面之血腥,惨不忍睹。
把昏死的打手抛在一边,尤利尔走上前握住尼尔的后颈,与他四目相对。
“你怎么能把他忘了,亲爱的罗尔夫副院长,所有神学院学徒的童年梦魇,”尤利尔说。
他的声线仿佛极具穿透力,盖过了四周的一切喧嚣。
“想想。集中注意力,好好想想。想想我们为什么被困在这里。想想在你累于繁重课业和希尔维喋喋不休的责备时,是谁给你提供了一个避风港,又是谁最有可能跟这些乌七八糟的道德指控牵扯不清。”
尼尔眼底的疑云慢慢散去,转变成一种惊喜之色。
是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兄弟俩异口同声:“彼得!
第五十章 重逢亦是初见
嗤啦,尼尔将被血浸透的丝织袖子撕下来。
“来吧,”他别过脸去,五指握拢成拳。
尤利尔噗的一声吐出嘴里软木塞,把烈酒泼洒在他皮开肉绽的右肩上。
尼尔紧咬牙关,脸上的肥肉直抖。酒液冲淡了血污,露出卷皮下鲜红的嫩肉。
简单包扎过后,尼尔有些气虚地感慨:“老天,这一下简直真实得不像在做梦啊……”
经过几轮刀刀入肉、震撼心魄的搏杀后,从他那双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中,尤利尔看到了焕然一新的光彩。
这一积极的转变固然可喜,只是思想包袱虽减轻了,体重的负担却一磅不少。
那个足矣媲美临产孕妇的大肚腩,严重拖累了圣职者实现自我救赎的步伐。
反观跟他并肩作战的尤利尔,除了右脸那点无伤大雅的淤青,身上暂无一处明显挂彩。
他从柜台下面探出头,快速地向外瞟了一眼。
“几个?”尼尔紧张地问。
他得到的回答是一个无声的手势,五。
在身后不超过三米的地方,响起玻璃渣被踩碎的声音。
猎人眼轱辘一转,先是戳着自己的胸膛,比出两根手指,接着冲尼尔指指,比出一个“三”。
尼尔飞快地摇头,又摸摸肚皮,表示自己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可奈何,尤利尔只好把刚才的手势重新做了一遍,但顺序对调了一下。
心中默数三秒,他撑着桌角,从柜台下面侧身跃出。
离柜台最近的一个打手惊呼:“他们在这儿!”
他的叫喊在尾音跑了调,像是被人猛地卡住脖子,瞬间断了气。
身后的几名同伴还没来及反应,就看见他双目翻白,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撅着屁股昏死过去。
右手侧的两人率先发难:“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