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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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俏皮话让他沾沾自喜,同伙们放肆的大笑更使他志得意满。他满心以为这个端着贵族派头、不识人间烟火的漂亮妞儿会被吓得魂不守舍,乃至当场崩溃。

事实截然相反。索菲娅只是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冷冷看着他,然后轻盈地向前踮了一步。

猪倌手里的刀子在她颈侧划过,蔓开一条细细的血线。

一滴浓艳得超乎常理的血珠,在伤口的边缘渐渐凝聚饱满、破裂,沿着优美的弧线滑入颈窝。

猪倌一脸费解地看着她,来不及质问此举的用意,就听见身后传来同伴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猛地扭头,正好看见扬言要花三个子儿买一夜春宵的瘦矮个儿巴利四分五裂的血腥场面。

接下来发生的事俨然已经超出了一介鼠目寸光的猪倌的理解范畴,他眼睁睁地目睹同伙相继暴毙,死状惨烈,有的颅骨被掀翻了大半,脑浆迸溅,有的身体如纸片般向后大幅翻折,爆出肠子来,还有的被捏碎了颈椎,脑袋绕着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就命丧黄泉。

整个过程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安静,高效。

猪倌迷惘地眨了下眼,四下已无活人。

一个头生犄角,遍体灰鳞的始祖级恶魔在他绝望战栗的瞳孔中放大。

恶魔用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下一秒,猪倌尖刻的嘴脸扭曲膨胀,好似被水撑破的气球砰然炸裂。

尸体软绵绵地栽倒下去,恶魔缩起狭长的竖瞳。在场唯一的幸存者,面无惧色地对他张开双臂,涂满浓血和脑浆的脸庞上,俱是脉脉温情。

“来,尤利。”

她轻声呼唤,把冰冷的恶魔拥入怀中,放纵他粗重的喘息喷吐在颈间,以滚烫的舌尖舔舐伤口。

索菲娅抱着他,两只手攥紧他后背的衣襟,任他粗鲁地索取、拱动,背靠墙缓缓下滑。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以迪恩尔神格为诱因的冲动所引燃,忍不住拥紧怀里那具冰冷的身躯,渴望以自己的生命为火种,温暖他,融化他。

当索菲娅慢慢滑到墙根底部,饱尝了蕴藏迪恩尔遗产的鲜血,从狰狞的始祖形态恢复人类神貌的尤利尔,在她怀里安详地睡去,静静地呼吸,纯真无邪。

鲜血,死亡,人性之恶,这气氛糟透了,浓烈的血腥和大小便失禁的恶臭,容不下半点柔情蜜意。可她还是不可遏制地怀念起埃斯布罗德那像蜂蜜一样甜腻的冬雪,怀念那个比情诗更动听的誓言。

只有死亡才能将你我分开。

轻轻呵出一口白雾,就在她精疲力竭行将昏厥之际,镇子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妇人的尖叫。紧接着是孩子的尖叫。最后所有人都在尖叫。

索菲娅头靠着墙壁,吃力地转过脸,只见红色戎装的战马狠狠冲进慌不择路的人群,手执长剑的骑兵随意砍杀,流矢像密集的雨点落下,所及之处无人生还。

隆隆蹄声中,一支高举三狮旗的铁骑、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蓝水镇

第十二章 三狮旗(下)

有什么人在说话。

“找到阿拉德的尸体了吗?”

“一准儿被那些该死的刁民丢河里喂鱼了!”

北方人的口音,粗放,亲切。

脸颊暖烘烘的,她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沉重似铁闸。

有个穿靴子的男人在来回踱步,哒哒作响,间或有柴火燃烧的哔啵声,空气逐渐变得燥热。

过了一会儿,有人匆匆走进来。

“瞧瞧这个。我在一个乡巴佬身上搜到了阿拉德穿过的东西,还有那把他爱不释手的奶油刀。”

“狗娘养的,不要命的杂种!”

有人悲叹,有人咒骂,更多人只是沉默。

穿靴子的男人定步站住,“人呢,带来见我。”

这个声音是……

“带来恐怕也没法回话,”来人说,“他脑袋被捶爆了,下牙床光秃秃地露在外头,还有小半截舌头。不是我们人干的。”

穿靴子的男人沉吟片刻,说:“就这样吧。阿拉德的马?”

“找到了,乡巴佬把它关在猪圈里头。唉,那姑娘吓坏了,差点没把我扈从的肋骨踹断。”

“把它交给索克,他对付疯马有一套。叫你的人挨家挨户搜,把牲畜和能吃的都带走。带不走的直接烧掉。”

“那群乡巴佬怎么办?男人差不多杀光了。”

“我们没有多的口粮来养活罪犯的帮凶。不准强奸女人,挖个坑全埋了。”

“那些孩子呢?”

“一视同仁,”

屋内死寂无声。屋外蹄声交错,火光绵延,滚滚黑烟里传来女人无助而绝望的哭丧声。

彼得·沙维站在壁炉前,面容沧桑,两颊微微向内凹陷,眼中翻滚着冰冷的火焰。

“狼崽子是养不熟的,他们长大了就会给父母报仇。”

手下领命而去。

“年轻人精力旺盛,只有鞭子能让他们勒紧裤腰带,埋头干活儿。”一名身着浅灰色甲胄的暮年将领站起身,攥着马鞭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屋内其余人祷告的祷告,吃东西的吃东西,各自忙碌,对周围的人漠不关心。

“大人,她醒了。”

彼得从壁炉前转过来,阴寒盘踞的眼眸中久违地涌现出一丝人性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