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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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快感的浪潮,迪恩尔喘笑不止,她一面如同老练的掌舵手,驾轻就熟地应付着猎人拱起的热浪,一面从沾满鲜血、汗水和唾液的双峰间,捻起那条猩红吊坠,从左到右,从断指到眼球,逐一亲吻她的战利品。她用这些残缺的断肢呼唤它们的主人——负责镇守国王宫殿的十二名侍卫。

死人复生,十二名侍卫带着他们身上的致命创伤,面无表情地列队走入大殿。他们有的少了条胳膊,有的胸前开了窟窿,五指不全,眼眶空洞,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回应迪恩尔的召唤,整齐有序地在王座四周排成一个等边矩阵。

等十二个新鲜的移动血库就位,迪恩尔放开顾忌,更加狂热地回应起猎人的索求,挺起颤抖的胸脯,引诱他衔住那枚不安分的金环。

她的挑衅是如此刻意而拙劣,完全不屑掩饰。猎人出离愤怒的反馈使她在肉体和精神上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迪恩尔抛开碍事的头颅,两根手指在涂满鲜血的脸颊上一划,顺势抹在唇上,咧嘴而笑,连齿缝都渗着妖异的红。她捧起猎人的脸,俯下身去,后者却别过脸,拒绝她的索取。迪恩尔岂肯善罢甘休,她一口咬住猎人的右耳,撕咬的劲道远远超过了调情的范畴,古老血液的浓烈芳香顿时冲进她的鼻腔,令她意乱神迷。

猎人强忍着疼痛,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被连根咬掉了,情急之中,右手精准地找到了软肋所在,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迪恩尔依然不松口,于是他又搭上左手,两手铁钳似的扼住她的喉咙,并一点点地收紧。气竭之际,迪恩尔眼皮打颤,两眼略微翻白,但充血发紫的面庞上笑容不减,唇下发出断断续续、似笑似哭的呜咽声。

在这一刻,理智告诉猎人,他应该立即收手,否则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可他脑海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一个在记忆长河中变得支离破碎、却每每阴魂不散的声音。它不是某种单一的腔调,更像是许多声音混淆在一起,或沙哑或尖锐,或高亢或沉抑,汇成连绵不绝的一股声浪,并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杀死迪恩尔,杀死莱芙拉。

疲于招架迪恩尔的攻势,他没有余力去分辨这个疯狂的念头从何而来。也许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也许在和莱芙拉虚与委蛇时,他内心深处那颗复仇的种子已经悄然长成了参天大树,如今终于积重难返,以天崩地裂之势倾压了下来。

在迪恩尔的眼中看来,这却不是一个向传统和经典致敬的复仇桥段。因为没有哪一个心怀怨愤的复仇者,会流露出猎人此刻的复杂表情,在愤怒和喜悦两种极端对立的情绪中频频转变、反复,仿佛有两个迥异的人格正在他心底交战,相持不下。

她意识到跟莱芙拉约定的大事将成,于是决定再添一把火。

迪恩尔食指微微一勾,簇拥在王座四周的十二名侍卫,整齐划一地双膝跪地,向着王座高举双臂。下一刻,他们的手臂齐肘而断,七窍流血。血液犹如在无重力环境下一般飘浮起来,一滴一滴,粘连凝聚,从伤口下拉出一条条黏稠红丝。十二人,十二双眼目,二十四条手臂,拉扯出上百条粗细不一、深浅各异的血线,慢慢向王座上方汇聚,凌空编织成一张足可覆盖整个人肉矩阵的大网。

随着越来越多的血线融入其中,填补了缝隙,直至十二名侍卫被榨干到只剩一具又瘪又皱的空壳,这张大网最终结成了一件晶莹剔透的血裳,极致的纤薄,火光渗透,勾勒出一对若隐若现的衔尾蛇纹理。

十二名被榨成人干的侍卫依然高举着双臂,貌似手执血裳的衣角,牵着它飘然降落在王座上。

王座上的二人,在这条血裳上拱起一圈圈瑰丽的涟漪,仿佛在子宫中激烈胎动的双子。

无眼无手的十二侍卫,张口齐呼:“饕餮吧,汝之盛宴,畅饮吧,彼之鲜血。”

迪恩尔用了七天六夜来宣泄欲望,而在最后一个夜晚,她亮出獠牙,把孕育圣子的谎言一口咬碎。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饕餮仪式。

面对惊怒交加、企图徒手扼死她的猎人,迪恩尔只用指尖轻轻一拨,就解放了呼吸。她冷笑说:“我的确跟莱芙拉做了约定,给她一个真正的圣子。这不仅能满足她一直以来的渴望,也符合我和沙维的利益,是三赢的策略,我没理由拒绝,”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顿,慢慢挺直身子,透着光的红裳披在她的头上,如梦似幻。

“但不是和你,”她说,“沙维不是奥格威,同样的把戏你们休想玩两次。”

猎人眼底的彷徨和犹疑消失了,涌现出暴怒之色,颤抖的声带完美重现了脑海中的声音:“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既然接受了巴姆之子的馈赠,就要随时做好为巴姆奉献一切的准备!”

“滚吧,这不是你们能染指的灵魂,他属于兹威灵格,”迪恩尔冷眼睥睨着这个卑鄙的窃贼,以不容置否的口吻,一字一顿地下达敕令,“或者你们愿意赌上一切,试试我今夜有没有吞下阿尔格菲勒时的好胃口。”

说着,她扬起傲慢十足的狞笑,张开双臂撑起血裳,邀请对方加入这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

黑暗中,无数个嗓音在他头顶上盘旋尖叫,他听见歇斯底里的吼叫,也听见咬牙切齿的咒骂,一阵仓促而混乱的骚动,最终以空隆一声闷响而告终。

桌面上熄灭的火烛重新亮了起来,驱散黑暗,照出食客们匆忙离场后留下的一片狼藉的宴会现场。椅子或歪或倒,盘子摔碎一地,深红色的酒液从倾倒的银色酒壶中淌出来,浸湿了大片大片的雪白桌布。

他发现自己依然端坐在长桌的尽头,孤零零地坐在东道主的位子上,四下空无一人,那辆本应满载美食的手推车被随意弃置在宴客厅的一角。

他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清哪里奇怪,只是依稀记得不久之前,他还在举办一场宾客如云的盛大宴会。

他低下头,望向桌上的“残羹冷炙”。

洁白的餐盘中,盛放着一条不完整的染血脐带,蠕虫似的缓慢扭动着,大败食欲。

不对,不是这样的。他略显痛苦地闭上眼,试着回忆。

躺在这个盘子中的,应该是一个断臂的婴儿,浑身包裹着鲜血和羊水。

他去哪儿了?客人们又去哪儿了?

盘中蠕动的脐带令他心烦意乱,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餐刀,随着上臂抬升起来的却是一条残缺的胳膊——手肘以下的部位,空空如也。

当他满是疑惑地举起另一只手,想要触碰那条断臂,才发现自己两条胳膊均是断臂。

他愣了一会儿,打量两条滑稽的断臂,突然无由来地想放声大笑。

他被这个场景束缚了太久,他对隐藏在阴影中的食客忌惮了太久,他对盘中的盛宴猜忌了太久。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宴会该散场了。

于是他扭着身子,做出一个看似以手撑桌、却因为无法触碰到桌面而显得十分可笑的动作,艰难地从座椅中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大门方向走去。

他心无旁骛地一步步向前走,专注于保持平衡,对身后的躁动置若罔闻。

他听见,空无一人的餐桌上再度宾客齐聚,人群哄闹着,催促离席而去的东道主快快回位;烛火通明,餐具碰撞出悦耳动听的声响,那辆满载美食的手推车又一次嘎吱嘎吱地行驶在大厅下,席间传来的欢声笑语,比食物本身的香气更诱人。

但他一次也没回头,推门而去。

大门合上的那个瞬间,餐桌上烛火俱灭。

尤利尔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苏醒,陌生的宫殿和血腥的祭祀场景,突兀地映入眼中。

无以复加的疲惫和空腹感,连同失而复得的双臂把他拉回到现实中。他感到身体格外沉重,低头一看,裸身裹着一条红锻的金发少女,正依偎在他怀中,轻微地打鼾。少女入睡时的乖巧模样,立刻就夺走了尤利尔的全部注意力,使他无暇顾及脚下和王座四周的诡异尸体,也懒得去猜疑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伸出手,轻轻拨弄少女的睫毛。

芙尔泽特迷迷糊糊地支吾了一声,眉毛挤向中间,漂亮的额头泛起了褶子。

他用食指戳了戳她的眉心,又捏捏她小巧的鼻子。

芙尔泽特有些不耐烦了,扭过头,把脸埋进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