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2 / 2)

🎁美女直播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耸耸肩,“虽然还有很多遗憾就是了。”她伸手触碰左肩,断袖随风而动,“当我站在大敌面前的那一刻,我就理解了你为何会在伊舍菲尔德一败涂地。那怪物是不可被战胜的,我不打算再自取其辱。”

“所以你就挑唆你唯一的兄弟去完成你半途而废的复仇?”猎人转头看着她。

奈乌莉张了张嘴,大概是词穷了,只好干巴巴地扯扯嘴角,挤出一个笑来:“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莱芙拉应该教过你。”

“你倒是很自信。”

“如果我在这方面过度自谦,只会显得虚伪。”

这句话过后,两人就此沉默。

回溯这段关系,他们从认识到产生交集的时间并不算长,却彼此赏识,以敌对的立场收获了难能可贵的认同感,乃至于袍泽之谊。

对告别时刻的来临,两人自然也是心领神会。

“我就回塞弗斯摩格了,你接下来怎么办?”奈乌莉问,“要去搭救你那几个置身战场的兄弟吗?”

猎人看向晦暗的秘血森林,这时敌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迈过了森林的边界,战火一触即发。

他却慢慢地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会劝彼得一开始就放弃责任,躲到安全的地方等灾祸过去。他们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我尊重他们的选择。”

“你留下来也无济于事,无非多一具尸体。”奈乌莉对他的话表示认可,“这场仗凭你是打不赢的。”

是的,要扭转如此巨大的劣势,凭人力是做不到的。无论是她,还是尤利尔,他们或可以一当千,却抵挡不住一支有百万之众的大军。而组成这支大军的士兵也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们顶着同一张面孔,秉持着同一个信念,以净化所谓的异端为目的悍然征伐。

他们之前在赫底斯丰碑谷亲身领教了这支大军的恐怖,短短一刻钟,要塞守军便尽数覆灭。

也正是这一战,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个对手,凭他们是打不赢的。

尽管她不愿承认,但事已至此,唯有莱芙拉才可能握有逆转败局的杀手锏。

临别之前,奈乌莉再一次叫住猎人:“以防万一,我还是得给你提个醒。对真正的上位者而言,凡人始终只是棋子,千万别产生她会和你站在一边的错觉。只有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敌人才会把她推向你。”

她的话让尤利尔莫名回想起在索洛涅骑兵堡的那段时光,以及那个缠绵悱恻的长夜。

生意永远是生意,每一笔付出和回报都是精心计算的结果,两个充满务实精神的理性头脑的交锋,容不得一丝感性的掺杂。可是扪心自问,他真的一次也没有动摇过吗?还是一如既往地严防死守,一刻也不曾松懈吗?

猎人微微低头,深邃的眼窝里显出一丝落寞,然后看向奈乌莉,郑重地点头道别。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猎人一提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驱马朝埃斯布罗德的方向飞奔。

奈乌莉目送他离去,又回头看看在大平原上整肃挺进的大军,决定向西绕行一段路,或者干脆借道宾格兰,走无人问津的险路返回塞弗斯摩格。

她刚调转马头,就看见一道魅影从西边的森林里奔来。

芙琳像是一道幽灵从黑暗中浮现出来,随即猛地拽住缰绳,迫使马匹收住前蹄,原地踏步一圈,停在她跟前。

“……是你?”芙琳左顾右盼,显然是追逐着尤利尔的踪迹而来。

她看起来相当疲惫,面无血色,头发凌乱,满身的灰尘和泥渍,从平提亚一路赶来恐怕完全没有休息。

“不巧你来晚了一步,你的老师已经走了。”奈乌莉拍拍马脖子,让受惊的马儿安静下来,“我也准备离开了。”

“离开?”芙琳朝平原上的大军瞥了一眼,眯起眸子,冷冷地问:“你要去哪儿?”

“如你所见,我要回塞弗斯摩格去。与其留下来给北方蛮子陪葬,不如与我的臣民分享末日到来前最后的安宁。”

芙琳没有接话,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对方。她和奈乌莉没有多少交集,对她有限的了解大都来自于老师的口述,就是这只言片语,在她心中搭建起了一个危险程度不亚于莱芙拉的敌对轮廓。

但今日再见,她惊讶地发现,奈乌莉身上那股久经沙场、充满侵略性的军人气质不见了,锋芒内敛了许多。

她看到奈乌莉左肩下软绵绵的袖子,挑起下巴,“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不关你的事。”

“这可未必。”

芙琳缓缓放低了右手,指尖轻轻点中剑柄。

奈乌莉玩味地翘起嘴角,“你们的士兵正在被屠杀。”

“解决一个残废花不了多少时间。”

“可你的老师并没有把我当作敌人来对待。”

“对女人心软是老师为数不多的坏毛病,这点我有切身体会。”

奈乌莉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发誓我绝无恶意。”

芙琳不吃她这一套。“你留下来,履行盟友的职责就罢了,但要是离开,难保你不会故技重施。毕竟背叛对你这种毫无信义可言的杂种私生子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你的老师真是给自己养了条忠犬啊,”奈乌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一度蒙尘的眼神再度显露出锋芒,“想必你一定很失望吧,明明比任何人都更接近他,却因此永受师徒关系的桎梏,没办法迈出那一步,只能一边以虚假的亲密麻痹自己,一边忍受其他女人侵占自己未曾染指的那片空白,在内心不断积蓄着仇恨和妒火……芙琳·舍夫尔,你真可怜……”

她说出了那句决定性的讽刺:“你只不过是在走戈尔薇的老路罢了。”

寒光溢出,以惊人的速度延展成一条锋利的弧线。奈乌莉早有防备,一个侧翻跳下了马背,但她的坐骑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身首分离,一道血线泼溅在后面的树上,鲜红的马头骨碌碌地滚出老远,无头的马身摔倒了,还在地上疯狂地蹬腿抽搐。

芙琳见一击不中,卷起长衣摆跃下马背。在障碍繁多、地势复杂的树林里,骑马应战无异于自缚手脚,她落地后踩着箭步上前,照着前方树干后面的人影挥出一剑。

嘎吱一声,树干应声而断,栽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