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有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与复杂。

顾橙抿了抿唇，压低声回应她：“谢谢。”

既有对祝福致谢，也是感激嬴秋槐一路上的情报支持，否则，她们绝对阻止不了尼德霍格降生，世界也将毁于一旦。

嬴秋槐闻言浅浅一笑，她没有立刻进屋，而是朝门外伸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果篮与鲜花。

“不知道二位喜欢什么，所以只带了些普通水果，都是新鲜的，富含维生素，对身体恢复有益。”

顾橙听罢不禁有些意外，在与嬴秋槐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里，她一直以为对方是那种飘然出尘的谪仙形象，却不料，也会做出这种充满烟火气的举动，说些老干部才会说的话。

“谢谢嬴小姐，对了，先别站着，进来坐。”

她接过东西，又道了声谢。

得到主人允许，嬴秋槐缓缓坐到桌边，一双光洁小腿靠着椅角轻轻并拢，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你们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此次我会如实回答自己知道的一切。”

这是嬴秋槐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此言一出，苏晚曦感觉顾橙手掌突然握紧，她心里早就憋着一连串疑问渴望得到解答。

“嬴小姐...你之前说，裂缝另一边是你的故乡...”

“你能和我讲讲，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吗？”

空气陷入短暂沉默，嬴秋槐黛眉微蹙，为顾橙提出的首个问题感到意外，很快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当然可以。”

“......我记忆里的家乡是一片灰黑色海洋，那里有无数巨兽盘踞，它们只有最基础的灵智，懂得划分领地，分辨食物，每天重复狩猎，直到有朝一日被其他更强大的存在吞噬殆尽。”

“凶戾，暴虐，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深不见底的海面下疯狂增长，纵然血脉相连，一部分海兽也会在必要情况下吃掉兄弟姐妹乃至父母子女以获取生存需要的养分。”

“那就是我的家乡，一个没有任何文明存在，只有野兽与野兽相互厮杀，伤痕累累的荒芜世界。”

嬴秋槐回答时依旧面无表情，就好像她说的并非亲身经历，而是从某些电影或小说里看见的一样。

顾橙咽咽喉咙，接着询问：“......为什么两个不同的世界会出现类似裂缝这样的中间桥梁。”

降生物借由茧化降临现实，普通人对此束手无策，只能通过超自然力量予以处理，虽然此举潜移默化中加深了对立，却也间接缓解了觉醒者与非觉醒者之间的尖锐矛盾。

嬴秋槐顿了顿，指尖抚过白嫩耳垂：“从顾小姐的视角看，这的确是两个世界，但实际上，它们有一个相同的本源。”

“华国自古以来就有天地阴阳之说，混沌初开，上升者为清，下降者为浊，两者相生却又相互对立。”

“两个世界亦是如此，它们本为一体，只是后来衍生出不同位面，一者为虚，一者为实，虽彼此独立，却也相互依存，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现实世界的科技和文明达到某一阶段顶峰，两大位面便会出现短暂重叠，这时降生物便可大举入侵现世。”

此时尼德霍格已死，其他高位存在也尽数消亡，灭世危机自然解除。

话音刚落，嬴秋槐突然想到什么，樱唇轻轻张合：“顾小姐和苏小姐，你们二位醒来后都没尝试过使用能力？”

苏晚曦听罢似乎明白些什么，睫羽轻扇，精神力输送犹如泥牛入海，用尽全力也不过使床头柜轻轻弹出。

相较于先前的S级引力操控，这种表现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看来，现实世界能承载的神秘学力量只有这么多了...”嬴秋槐喃喃低语，神情寡淡。“你们不是一直好奇裂缝里的电子产品为什么会失效，而且不是直接损坏。”

手机可以带进裂缝但无法使用，回归现实又能恢复正常，其他如胶卷之类的东西则会直接曝光，炮弹制导也会失灵。

“对于另一个位面而言，这些科技产品才是所谓的超自然力量。”

“你们不仅成功阻止了末日到来，更为整个世界选定了一条明确的发展道路。”

钳制应用科学的桎梏正在松动，过不了五十年，人类将迎来新一波科技革命。

房间突然安静，苏晚曦与顾橙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对方眸底的惊讶，消息冲击力过大，她们需要一定时间消化。

嬴秋槐抿唇微笑，也不着急，纤白藕臂贴着桌面，靴跟抵地，微卷的秀发盖过雪肩。

片刻，提问者由顾橙变为苏晚曦，她问了嬴秋槐当前最贴近实际的问题。

“按照您的意思，所有觉醒者的能力都会快速消失，而且接下来不会再有降生物出现。”

女人点点头，声音清浅：“位面虽然重叠失败，但脱离也需时间，降生物无法再依靠茧化降生，低位觉醒者也会失去能力，高位觉醒者则会有部分能力残留。”

换言之，苏晚曦能保留少部分引力操控，强度在C级左右，顾橙的雷电能力则降至D，恢复到刚觉醒时期能煎鸡蛋的程度。

“顾小姐......”嬴秋槐扭头望向顾橙，语气柔和。“你不会再被排斥效应折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呼吸，尽情享受生活。”

那些施加在顾橙身上的痛苦，她也曾切身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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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节 第四百三十章 长夜烛火

嬴秋槐声音低柔，似枫叶落于湖面，秋风微抚，荡起一层层涟漪，顾橙闻言黛眉轻舒，心情竟忽然有些放松。

曾几何时，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竟也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