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2 / 2)

世界设计师 远方来 3335 字 2024-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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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一跃而起,周身罡气涌动,如炮弹般撞穿了甲板,带着顾时雪朝岸边飞掠而去。

“我——”顾时雪差点儿被甩飞出去。猫科动物的确不适合当坐骑,一动起来,脊椎的线条就像是海浪般上下起伏,简直比最烈的烈马还要奔放。而这一张嘴,迎面扑来的冷风直接灌了她一腮帮子,将顾时雪的惊呼直接给堵了回去。

白渔驾驭着一道流星拖尾般的雷光,紧随其后。

岸边,掌管运河行船的大小官员微微张着嘴,全然反应不及,呆愣地看着这一幕。陆望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带起一道贴地横扫的狂风。

再有片刻,那落水的小宗师如落汤鸡般从江面上冒出来,怒道:“都愣着干什么!一定是革命党!追啊!!”

......

陆望一口气也不知道跑出多远,背上的顾时雪像是风筝似的被甩在半空中,叫道:“停停停!”

陆望一个急刹。

顾时雪就以一道抛物线向前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咬牙切齿地道:“陆望,你一定是故意的。”

陆望变回小猫的体型,抬起后脚挠了挠脖子,有些心虚地看向天空:“怎么可能。”

顾时雪从地上爬起来,哼哼道:“我还不懂你?你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最是蔫儿坏。”

她倒是没受什么伤。先前快要落地的时候,陆望以一股气机将她托住,就是摔了个跟头,身上有点儿脏。

陆望垂头丧气,很伤心的样子:“当年你自己说要体验一下骑大猫的嘛......”

白渔以一种大姐大的姿态搂着他,安慰道:“乖,谁说你不是好猫猫的?”

顾时雪掸了掸身上的灰,又活动了活动筋骨,忽然笑了起来:“偶尔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还真是叫人有些.......爽快。我果然天生就爱冒险,遭遇了点儿意外,反倒觉得刺激,心胸都为之一阔。”

又道:“不过搭顺风船的计划是泡汤了。有这么一出,回头漕运官员肯定会传信各地加强检查。”

陆望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这会儿已经离开了江临。两江这一带,是平原和丘陵地貌的交界处,运河这段的船闸较为密集,行船大半天,就过了两次闸。陆望在心中大致推算出他们现在的位置,道:“附近百十里内,应当就有铁路。没搞错的话,铁路在运河的东侧,我们继续向东,脚程快一点的话,天黑前就能看见铁轨。”

陆望抖了抖自己的毛,道:“走吧。不快点儿的话,一会儿官兵说不定就找过来了。”

顾时雪心中微妙:“我居然还有担心这个的时候.......”

走了两步,顾时雪忽地脚步一顿,道:“不对,陆望。方才白渔将人家一掌击飞,分明已经展露出了小宗师以上的实力。咱们就这么点儿人——一个人,加两只猫妖,目标小,实力又高,朝廷没可能派出官兵来追赶咱们,只可能是调集仪鸾司的武人。”

陆望点头道:“确实。那我先和你讲一讲仪鸾司的事情,好有个准备。韩朝青那尊九境高人虽然喜欢一个人行动,但仪鸾司在大多情况下,一般是四个人一组,分别扮演三种角色,名为粘蝉奴,扑蝶郎和钓鱼翁。”

“其中粘蝉奴一人,一般武功最低,并不直接动手。夏日繁茂枝叶中有鸣蝉聒噪,粘蝉奴循声操杆捕蝉,由此得名。在行动中,这帮人负责捕风捉影,也就是追踪和望风的把戏,如果是处在优势,粘蝉奴就会像是猎犬一样缠住对手,不让其逃脱,而如果处在劣势,比如对手实力太强,那粘蝉奴也会偷偷遁走,通报情况。”

“扑蝶郎两人,负责强攻。回头如果咱们真的被仪鸾司顶上,那率先过来袭击你的,一定是两名扑蝶郎。两名扑蝶郎擅长合击之术,彼此配合默契无间,联手时足以跨境对敌。”

“而最致命的,则是钓鱼翁。钓鱼需要有耐心,待鱼儿咬钩之时迅速起竿。钓鱼翁往往擅长刺杀之法,武功未必最高,但猝然间爆发出的杀力一定最强,韩朝青过去就是一名钓

鱼翁,他自创的那门武学七弦御针手能杀人于无形,非常可怕。而且韩朝青的七弦御针手,在仪鸾司内并不藏私,其他的钓鱼翁应该也会学上一两招,你千万小心。”

顾时雪点了点头,旋即又是一叹,道:“我若是还有修为在身就好了。眼下只能拜托你和白渔了。”

白渔平静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顾时雪又道:“虽说钓鱼翁最可怕,但真要说最难缠的,反倒是那个不直接出手,只负责在远处望风的粘蝉奴。如果粘蝉奴不死,那只怕我们一路上,时时刻刻都要面临仪鸾司的袭扰了。”

陆望道:“粘蝉奴可以交给我。”

捕风捉影,猫可不会比人差。

陆望又问:“阿雪,你的修为到底如何了?我看你这一年来,依旧每天走桩不缀,难道还没找回气感?”

武人最大的一道门槛便是能否生出气感,以感应天地之灵炁。但顾时雪境界跌落之后,居然是连气感都消失了,这情况就有点儿像是海德女士说过的“归零”,让大脑神经重新生长了一遭,结果忘了怎么走路,还得从爬行开始重新学。

顾时雪略一沉默,道:“气感找回了。但还差一个契机......”

她在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同时开山、开窍、开门的契机。但顾时雪发觉这很难,最难的在于顿悟。顿悟是一种豁然开朗后的精神震动,但她懂得越多,阅历越深,就越是难以体会到这种“豁然开朗”。这就好像同样是见到彩虹,小孩子可能会高兴地欢天喜地,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起的奇迹,但大人见了,或许就只是点一点头,说“哦,是彩虹”。

几个时辰之后,暮色以一种令人意外的迅速,一下子布满了天际。在灿灿的霞光之中,趴在顾时雪脑袋上假寐的白渔忽然睁眼,道:“有杀意。”

第十章 仪鸾司

仪鸾司对一般人而言,不是神秘,而是一种连提都最好不提的禁忌,两百年来,在王朝内留下了太多恐怖的传说,而韩朝青这位现任仪鸾司指挥使,更是将这等恐怖发挥到了极致。

但真的加入其中之后,赵沧元就发现,其实也不过是这么一回事儿。和其他的官僚机构没太大差别,就是还能学武功。

赵沧元出身自琵琶省,那是九夏最穷最苦的身份之一,除了穷,真就什么都没有,穷到连当贪官都捞不出油水,但凡有点儿能耐的,都想要离开那鬼地方。赵沧元也是如此。

底层的穷人往往越穷越生。赵沧元对自己家庭只剩下很浅薄的记忆,只依稀记得自己家里有一堆兄弟姐妹——具体多少个记不得了。他是其中一个。家里常年吃不饱饭,他的好几个兄弟姐妹都饿死了,但他比较耐饿,就没死。父母对孩子死了这回事儿也没啥感触,,死了就再生呗。

有一天,还是个小屁孩儿的赵沧元在屋后玩啥,被一个路过的游侠看中了他的根骨。那游侠问他爹,你这孩子卖不卖。他爹说卖,十个铜钱。赵沧元就这么被那个游侠领走了——那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

赵沧元就认了那个游侠当师父,他如今这个名字,也是师父取的。师父是个很严厉的人,动不动就要打人。但也是因为师父,赵沧元学会了认字,还学会了武功——他在习武这件事上意外的有天赋。师父有一个仇家,是个在河泽的门派,具体是怎么结的仇,赵沧元也搞不清楚,师父语焉不详。

反正在赵沧元十六岁的时候,那个带着他行走四方,时常严厉打骂他的师父,被仇家杀掉了。

在被仇家找上门之前,师父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平静地让他离开,还告诉他不要报仇。

可是赵沧元不可能不报仇。

那一年大央正好举行了武举,赵沧元就去考了一考,然后夺得武进士,加入了仪鸾司。师父作为一个比较传统的江湖人,其实是很讨厌朝廷的,将朝廷的人斥之为“鹰犬”“走狗”,对几年举办一次的武举也很看不起,说江湖上真正有能耐、有骨气的人是不会去考什么武举的。

但赵沧元偏偏属于有能耐但没骨气的人。他想要给师父报仇,为此做什么都可以。赵沧元天赋不错,仪鸾司传授的武学比他师父的高明了不知道多少,他在加入仪鸾司之后,修为迅速攀升,每次执行上头的任务,手段百无禁忌,心狠手辣,能把事情完成得漂漂亮亮,因此在仪鸾司内连续升迁,没几年就成为了百户,有了自己带队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