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领域中的言出法随,存在于人类认知中的职业信息被强行扣在了入侵者的头上。
“强盗,盗贼,公安机关当依法逮捕!”
锁扣在那根触手上的规则链条忽然坚硬起来,带着冰凉的触感。魔王本想借着刚才的机会脱离秩序领域重新寻找机会,但那仿佛锁铐但规则链条却把她牢牢地拴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甚至还把她往秩序领域里拉!
与此同时,一阵轰鸣声响起,一座巨大的建筑从秩序之城中昂首挺出。它通体由沉重庄严的石材建成,门前有六根带有纹理的石柱,而入口两侧,则有两座男女各一的人像。如翻开的书本般的屋顶上,一块方正的石锤、一枚单片眼镜与一个天秤摆在书页的上方。
六根石柱,分别是【慎独】,【静业】,【明镜】,【公正】,【尚德】,【崇法】。此六者,是法律的基本理念。
左右两座石像,以垂首皱眉的女像代表【正义的沉思】,威严肃穆的男像【法律的守护】。
石锤是强而有力、保卫公民权利的裁决;单片眼镜是明察秋毫、明镜高悬的洞悉;天秤是刚正不阿、大公无私的公平。
这是楚门的杀手锏……之一。
“依斯卡伊共和国刑法,非法入侵民宅者并造成宅主财产损失或人身伤害者,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楚门的每一句话说出口,都会为那规则镣铐增添一份约束之力。这些源自人类法治的规则之力根本不受自然法则的束缚,这种与以前的敌人截然不同的规则战斗让魔王一时之间不只该如何应对。
【我没有非法入侵!】
楚门巴不得她狡辩!
“放魔物入侵,攻击住户,证据确凿,态度恶劣,拒绝认罪,罪加一等!”
魔王感觉得到那股约束的秩序法则正在沿着自己的魔能之触向着自己的本体蔓延,尽管她的本体溶于黑魔潮之中,本身就是整个魔潮。可那股秩序之力带着一股强令,居然可以把她强行定义出来,成为一个个体!
此刻楚门铐住的不仅仅是一条可以舍弃的魔能之触,而是借助这条魔能之触与魔王的联系锁定了魔王的本体。这套人治的秩序法则,便是他秩序领域威力的保障。
什么是执法机关?执法机关就是人类国家的暴力机关,它包含公安机关、检察机关、法院等等以暴力保护公民权益的机关。
重点,是【暴力】。
“依据斯卡伊共和国刑法,行为人故意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的行为,当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又是一重沉重冰冷的法则束缚,魔王已经感觉到藏身于魔潮中的自己居然被这规则链条强行凝聚出了形体,甚至还把自己向秩序领域中拉去。
“依人治法律,现将犯罪嫌疑人,依法逮捕!”
又是一座巨大的建筑拔地而起,硬生生在文明之城中挤出了一席之地。它的外观与普通的房屋相差不大,却有着更为显眼的蓝色标牌。
那道束缚着自己的规则链条正是从它内部延伸出来的!而且这道规则链条在此刻拥有了攻击性,甚至正在侵蚀自己刚刚秩序化的躯体,将尖锐的钉刺扎入自己的体内!
“依斯卡伊共和国刑法,以暴力、威胁方法或故意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者,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罚金!”
“当执法人员依法执法的过程中遭遇暴力抗法,有权动用武器!”
无法抵抗的规则之力猛然刺入滔天的魔潮,化身成千万长矛,带着从未出现在原初世界的法则之力,将魔潮搅了个天翻地覆。
一道光芒刺入阴霾,照亮了被魔潮遮掩的魔王。
“依法逮捕!”
规则链条如同扩散器,将秩序领域猛地扩张开。
魔潮犹如沸水般翻滚,借助体量的优势与秩序链条对抗。
“冲突升级,依法增派人手!”
“你这是什么东西啊!”魔王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发泄着自己的怨气,“你找死!”
汹涌的魔潮正面撞上了秩序领域,无穷尽的混乱魔能轰击着秩序领域,在天崩地陷中撕扯着文明之城的秩序。文明之城的外墙被一只魔能巨爪拍击,在城墙上留下五道深入墙体的抓痕,向外散发着被魔雾的气息。
但这一次,楚门他们不打算留手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铐住魔王的法则链条陡然收紧,嘎吱作响的链条穿透黑暗与浓雾,将魔王从黑雾中拉了出来。
这并不是人类与魔王的战争,而是这是人法与天法的战斗。
秩序领域猛然扩张,将魔王吞了进来。
大局已定。
尽管法则链条依旧拴着魔王,但魔王依旧有行动的能力。只是这片秩序领域,她逃不出去了。
出现在楚门眼前的,并不是预想中长着羊角,背生肉翅的传统魔王形象,而是……
呃……很大。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在莉莉丝和魔王之间徘徊起来,这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尽管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长相上的区别,可……太大了。
魔王的外貌与人类无异,纯黑色的头发分为内外两层,外侧是纯净的黑,内侧却如星空般闪烁着点点星光。她的样貌柔美甚至娇弱,却隐隐带着一股邪气。除了头顶的黑色光环外,也就只有背后漂浮的六枚黑色晶体比较特殊。
气氛顿时不太连贯。
但莉莉丝与楚门对此并不意外,他们早就对魔王的身份有过猜测,此刻亲眼看见算是一个证据。
魔王不可能被这秩序领域完全困住,更不可能进入了秩序领域就毫无反抗之力。尽管他们成功把魔王拉进了秩序领域,但这只是第一步作战,把主场优势占住。
“从未见过的真理。”魔王抬起手,看着手上的规则链条,声音中有淡淡的遗憾,“然后呢?莫非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战胜我?”
楚门忽然出声:“虽然说是初次见面,但我听痛苦长姊提过你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