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团雀惊讶的视线。
“恩？很奇怪吗？如果狐没有去过世界树，又怎么敢自荐？”乌衣奇怪地看了纳西妲一眼。
“是大慈树王?”
“不然呢，能让人进入世界树的方法和人就那么几个。”
“她邀请你进入世界树，是为了什么？”
“和你差不多，想借助降临者的视角，寻找其他的出路。毕竟那时候禁忌知识的污染已经很严重了。”
“禁忌知识？”
“恩？你没有这部分知识？也是，禁忌知识的细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只是表层。”
乌衣整理了下思绪才说：“简单来说，就是一种精神层面污染，知晓即是疯狂，知道越多，越容易疯狂...其实你接触过禁忌知识带来的后果，你们须弥人独有的魔鳞病就是禁忌知识的结果。”
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时 : 第174章第一百六十八章世界遗忘我（4k5）
“不，我还是有一些记忆。”纳西妲否认自己对禁忌知识相关记忆近乎一片空白的情况：“在我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千年前的沙漠出现过一次禁忌知识的污染，依靠赤王的自我牺牲和大慈树王透支力量才成功驱逐禁忌知识带来的污染。”
“那你觉得现在的禁忌知识污染又是从哪里来？”乌衣有意引导纳西妲的思维方向。
“.....是五百年前的那场坎瑞亚灾难，对吗？”
“对，主要责任都在他们。”
“那次要责任又有谁？”
乌衣微微一笑，眼睛随着笑意眯成狭长一线：“狐不怎么喜欢学习，每次分数都只答主要因素，至于那些次要因素...有时候知道太多太显眼，未必是什么好事。”
纳西妲沉吟片刻，她想起大慈树王的死和坎瑞亚灾难的时间重合点，原本就怀疑大慈树王死于对抗禁忌知识的想法再度坚定。只是乌衣不肯回答“次要因素”的态度，又让她联想起自五百年后，几乎无人得知禁忌知识的情况，或许也是大慈树王为了避免同一事情再度发生所做出的补救方式。
当闲聊得以结束时，他们也就踏入世界树的范围。
入眼可见的是被禁忌知识所污染的血红天空，如血般深红而浓稠的成色，天空都变得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破碎成血海，将地面的生物彻底淹没。
世界树所在的空间并不适合生物生存，世界树底层逻辑为维护这片空间信息的绝对性，会本能排斥外来生物。哪怕是纳西妲，也不能作为安全点永远居住下去，只能作为暂时查阅者，停留一段时间。
然而正如被染红的天空，世界树所拟造的虚假天地也因为污染而魔物丛生，无序暴怒的嘶吼成为此地的唯一主色调。当有活人踏入此地时，它们又如集群意识中的工蜂，收到绝对的命令怒转视线，恨不得把眼前人生撕活吞。
远处的碎石堆后发出刺耳声响，熟悉或者陌生的魔物成群而来。
纳西妲飞速施展法术，指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非实体的链沟通所有敌人，以最温和的手段将“无序”抹除。
“太慢了。”
乌衣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许久未摸的白玉扇落入手中，狂风随手肆虐，将无序的数据彻底撕碎。
“以及，太温和了。”
纳西妲侧仰过头，却只来得及看到气质徒然一变得冷淡的眼眸。
那种将万物视作蝼蚁，不管踩死多少都毫不在意的冷血态度。
这也是妖物，或者长寿种应有的姿态。
唰。
乌衣察觉到纳西妲的视线，白玉扇叠开在面前轻扇，又变回平时游刃有余的模样：“别在这种地方浪费太多时间，只要不根除病灶，它们是杀不完的。”
“上一次来，也是这样吗？”纳西妲忽然问道。
“不，上一次还没那么严重。毕竟是过去五百年了。”乌衣轻叹一口气，“病灶这种东西，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就会越来越严重。”
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纳西妲心中划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们并肩走到这里，在近在咫尺的真相面前，这点小事不必越过提起。
真的是这样吗？纳西妲心中忽起一丝不确信的情绪。她看得出来，乌衣前往世界树另有目的，对方甚至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小心思，这才是纳西妲迟迟没有邀请乌衣深入世界树内部的理由。
一旦世界树出现问题，受到波及的地区乃至整个世界，纳西妲不得不慎重。
在纳西妲情绪中，除了怀疑，还有随之伴随来的疯狂、苦痛、混乱......她是世界树的化身，在踏入此地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意识连为一体，理所当然的感同身受。
纳西妲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这种无法理解的混乱撕碎，再揉成这些无序怪物的一员。
只是这种程度...没有关系的...这些只是大慈树王清理完后剩下的残渣，我虽不及大慈树王，但也能应对它们。
纳西妲将手放在心口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停留的时间有点长，长到乌衣注意到她的问题，用扇子敲了一下脑袋。
柔软的扇面拍上头，与其说是被打了，不如说是被手抚才对。
与此同时，那种作呕的混乱感也暂时消退。
“静下心神，摒弃暂时无用的杂念，只要你不想被污染的话。”乌衣放轻声音，带上几分妖力，既是在蛊惑纳西妲，也是在保护她：“哪怕是强大的神明，也可能被趁虚而入，留下一道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裂痕’，等待合适的时候将自己推入死地。”
“...我明白。”
思绪纷呈间，看似遥远的链接天与地的巨木就在眼前。
与混乱无序的周旁不同，这里是最后的净土。当乌衣踏上树根作路时，心灵宛如洗涤般宁静下来。
“终于到了。”乌衣嫌累地转动着手腕，白玉扇砰的一下收叠。
与面前的巨大树木相比，不管是纳西妲还是乌衣都渺小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