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连这些人的头发都给割走了，因为头发也可以制造弓弦这样的东西（没错，确实可以，强度还凑合，就是不耐用），军事上没什么用，但是给那些祭祀做成仪式性的弓箭用还是可以的。

由于商王禁止食人，而且这个规矩还不是子受开始的，在好几代之前就逐步禁止了，只是子受把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变成了落实在明面上的明确禁令罢了，所以，这些蛮子不会连肉也给刮走。

不过，不准食人不代表，不能拿去喂狗或者喂鱼，那些随着军队出来的猎犬和战犬可是饥渴了很久——在行军过程当中，它们也没有好东西吃，就算是战犬也没有细粮吃，这是为了保持他们的战斗力和凶性。

只有在行军结束的驻扎时候，他们才会给喂食最低限度的伙食，在战斗开始之前放出去，打完回来才会加餐饱食，这样的训练就让这些战犬性格极为的暴躁和残忍。

这也是他们随着时代被淘汰的原因，因为这种残暴和低服从的个性，让他们很难在和平时代作为正常的猎犬和家犬来饲养。

这些战犬在之前对付蛮子的时候，很是干掉了不少，通常它们和商人甲士的配合就是前者上去咬住敌人的小腿，将目标拖倒在地上，接着商人的步戈就会割断这些倒霉蛋的脖子，而被商人步戈勾倒或者啄翻（有头盔的那种）的就会被这种巨型战犬一口咬碎咽喉。

“呜呜~”三五只一组的战犬在战场上巡逻，嗅探有无装死或者躲起来的敌人，一旦发现不对劲就会发出剧烈的咆哮声，并猛扑向目标，好几个以为可以装死逃跑的蛮子就被发现，然后被撕咬得满地打滚，周围的商人武士发出欢快的笑声。

“啧，去阻止一下”子受抬眼看了一眼，“让他们不要太得意了，把精力放在折磨敌人上”

即便在这个时代待了这么久，这样的行为，多少还是有点看不惯，当然只是有一点罢了，最起码别在自己面前表演就行了。

很快，那些欢笑的年轻武士就给老兵用棍子打了一顿，不得不收敛起来，乖乖的回到营地里面，维护装备，进行例行的锻炼和整备工作。

“剩下的尸体烧掉，不要给狗吃太饱了。”子受这么说道，“另外，以后这些蛮人的尸体都照此处理，集中然后烧掉，现在天气开始转暖，尸体太多容易引起瘟疫。”现在摘星楼都不把人丢坑里浪费了，尽可能的会进行销毁处理，因为真的会闹出瘟疫来。

一部分的军需物资继续储存在济南城寨，而这里也会为了子受接下来的军事计划提供后勤支持，商代的口粮虽然是自带，可是那是指短期作战，长期作战，还是需要后勤辎重的——不过，不是统一的后勤，而是各家贵族从家里把食物运过来。

这就导致了，各个战车小队的伙食水平全看战车长家族的收入水平，那些地位较高，比较富裕的贵族就吃得比地位较低的要好得多。但是，商王依然会提供一部分的粮食和口粮，但是，这部分计算在赏赐或者借贷里面，等到回到沫都是会从这些人的战利品当中扣除的。

在商代的行军，绝大部分的时候，都不会单纯依靠身上带着的干粮和辎重，沿途打猎、捕鱼，掠夺各个小部落甚至城邑是很正常的操作，别说在商代，就算是到了明代这种事情都是杜绝不了的。

从济南出发，很快，子受就遇到了第一座东夷的城镇，一个标准的建立在河边平原地点的木构城寨。

东夷人和其他蛮子不一样，他们穿衣服，带帽子，并且会使用弓箭，是最接近于文明人的状态，事实上，在商代，夷人和文明人的区别并不是很大，甚至一些迁移到荒野当中的商人也会被当做夷人。

还有前夏的遗民也是如此，但是，狄、羌、蛮、犬戎这种就不一样了，生活习惯和特征完全不同。

“绕道而行”子受下令道，他不准备攻打这座城寨，因为他还需要这些东夷人承担一部分的后勤和转运的工作，而且在搞定鲛人之后的返程上再来处理这些家伙。简单说，他把这座东夷的城镇当做了路上的一个补给包，而现在补给充沛，自然没有必要现在就把包开了。

“祖灵保佑，祖先保佑！”看着浩浩荡荡的商军在面前转向，面无人色的东夷贵族战战兢兢的感谢每一个先祖。

“他们好像是去渤海打莱人了？”

“莱人就莱人，只要不是我们就行了。”虽然东夷、莱夷等等都被称之为“夷方”或者“夷人”，但是就像商代的西北和西南两个地方的羌人都叫羌人一样——实际上文化、血缘、起源不能说紧密相连，也只能说是毫无关系了。

基于这样的原因，东夷和莱夷都是夷人，然而，面对商人去打莱夷的事实，每一个路过的东夷贵族都表示，打得好，只要不是打自己就行了，甚至有一些心思灵活的甚至带队跟在商人后面，似乎准备趁着商人进攻对方的主要城市的，他们去捡点漏。

子受对此心知肚明，没有做任何的阻止或者驱赶，毕竟他的目的是打通和鲛人的交流，其次才是搞莱夷，而这些东夷人愿意这么干，就跟着呗，这样正好，返程的时候，东夷的军队在外，商军就可以沿途车回去。

于是经过近一个月的行军之后，居住在渤海湾一带的莱人就惊恐的发现，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只庞大的军队，透过此时郁郁葱葱的森林，可以看见天边造饭时制造出的庞大的烟雾群，还有突出灌木和低矮树林的旗帜尖。

莱人的文明程度比起东夷人来要低一些，当然也没有低太多，他们和东夷一样，以渔猎耕作为生，不过耕作因为土地的关系只占很少的比例，捕鱼和打猎才是主要的。

沿着渤海湾南部，一直到山东半岛的尖端就是他们的栖息地，不过，这种领土划分并不严格——因为还是那句话，商代没人会仔细的去区分的，一部分居住在渤海湾中部和西部的莱夷被当做了东夷人，反过来说，一部分居住在山东半岛南部的东夷人也被当做了莱夷。

“进攻，不留活口！”憋了很长时间，甚至对一路上的东夷城镇都避而不打的商军终于解脱了，成群的商人武士顺着道路涌出来，在城市外的牧野之地集结，这里是放牧和伐木采集的分界线，也是林地和平地的分界线。

任何进攻城市的军队都必须在这里集结，同样，守城的军团则需要在乡校的开阔地集结，并打开武器库武装所有的男丁，是的，所有的男丁，外出打仗是贵族和武士的特权，但是守卫不是。

源源不断的商人涌出来，在牧地边缘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正如同原本历史上，周军所形容的那样，殷商之旅，其会如林，高大健壮的商人武士的步戈和旗帜组成了一片对于莱夷来说闻所未闻的森林。

商人的战斗倾向于阵列前进，依靠奴隶和炮灰冲击敌人的阵型，然后自己以稳定的阵型杀入其中，而周人则更擅长以三角的突击阵型撕裂敌阵，这是双方因为面对的敌人的风格不同而不同。

周人对外战争特别是殴打羌人的时候，必须应对对方放牛，放狗，放猛兽冲击，所以会组成紧密的三角阵型，然后追随者前面的将领的旗帜，组成一个标准的鸟翼阵，以中间的锋锐突破蛮子和勇士的阻拦，然后两侧甲士如羽翼般包围过来，挤压对方的活动空间。

这样的阵型在对付炮灰和奴隶部队的时候很有用，就让商人的奴隶前军当场崩溃，然后被挤压向商人的主力，在商人主力对付奴隶的时候，两翼过来的周军就踏入他们军阵的薄弱点。

而在对付蛮子的时候，则是可以阻止蛮子打不过就散鸭子跑路，要知道就周那个地形和位置，一旦没有杀伤蛮子的有生力量，那真的是和帝国打绿皮一个风格了——今天你没杀光，跑掉了一半的蛮子，明年春天就出现了三倍的蛮子，宛如野外在刷怪一样的场面。

而商人则是殴打各路方国，用奴隶消耗敌人的兵力体力，然后就这么堂堂之势的方阵碾过去，碾死对方冲在前面的贵族之后，剩下的就自己投降了。

不过，对于莱夷来说，这两种都是他们没见过的，不管是子受学习了周人，让从属于姬棠的那些小贵族组成的鸟翼阵，还是商人主力组成的整齐的方阵都没见过。

“莱夷不好对付啊。”子受用剑指了指前面因为没见过商人的军队而出城列阵的莱人，莱人见过商人，那些来贸易的商人见过不少了，甚至来索求贡品的小股商军也是，但是商军主力真没见过。

所以，他们显然有某种误解或者说对自己有某种误解，他们在城外组成了一个标准的蛮族阵型，简单说，就是很难称之为方阵的方形阵型，勇敢而强壮的武士站在最前面，但是他们并未如商人贵族和甲士一样形成精密的阵线。

而是分散在整条长条形的阵地上，带着自己的部曲，对着商人发出大声的怪叫，试图惊吓敌人，也提高自己的士气。

在这些武士背后就是他们的部曲，老实说，依靠鱼盐之利，从大商贸易了不少好东西，他们的装备水平还是足够的，部曲和武士都有青铜武器和甲胄——在装备上和商人的差距不大——我是指除了大只佬亲卫外。

人数也不少，而且常年捕鱼的汉子耍起梭镖和投矛来也是把好手，这意味着他们的远程火力也并不弱，可惜，军事纪律和素养看上去就明显差的多了，最起码商人这边明显的战车、甲士组成了阵型，一旦打起来，就可以如滚动的墙壁一样压过去。

当然，无法做到电视剧上那种整齐划一的动作就是了，最多在现在站队列的时候像回事。

【所以，别看多了小白文，觉得军训那点东西就可以在古代装逼了，实际上，夏商的时候，你就装不到了。人家正经每年集训3~4个月的，专门训练队列和阵型】

【PS1】

词典爆破

草木皆兵：

殷商之旅，会敌于野，矛如林，羽如云，夷人见而兴叹。

草木皆兵，形容敌人的军容严整、数量巨大，竖起来的兵器就好像是树林，头盔上的羽毛连起来就好像是成片的白云。让人觉得就连地上的草和林子里面的树木都好像是敌人手里的兵器。

此后，汉高祖更是以此为汉军命名为“羽林军”，意思是是数量极为庞大，军容严整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