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思念他。”影道:
——“我在思念清野雷鸣。”
影在思念清野雷鸣。
正如百年来清野所做的那般一样,在黄昏的尽头,在午后,在每一个夜色降临前的傍晚,来到这僻静的小屋,在窗边坐下,安静地注视着山峰上的阁楼。
直到霞光彻底消散,日色褪去。
“所以呢?”
“我想继续思念他。”
“你不必思念零点三秒的雷光,永恒留不住须臾的生命。”
“所以。”
影缓缓地站起身来,深紫色的振袖间垂下一柄薙刀来,她侧过头来,凝视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凝视着她自己的脸庞:
“我要杀了你。”她对自己道。“杀了永恒。”
“可你杀不死我。”
“那我们便永远地厮杀下去吧。”
“为什么?”
“这是那须臾的雷光...用一生告诉我的道理,我该许诺给国民的不是永恒的净土,而是每个须臾瞬间的梦想。我不想让他失望。”
“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直到雷回来。”
——
暖暖的阳光穿过湛蓝色的窗帘,熏风吹拂着几团毛茸茸的蒲公英,那些花团随着光点一起在空中飞扬,最后缓缓地落到了地板上。
清野缓缓地睁开眼睛。
受了重伤,他刚刚又昏睡过去了。
“哇啊啊,老粽子你起尸了吗?”
说这话的,是床畔那个金发女孩。
她白嫩的左腿搭在右腿上,压着修身的白裙,裙摆剔透而淌着暖暖的阳光,少女一只手托着腮。
许是困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像是伸展在冬日暖阳下的金毛猫咪。
“真没礼貌。”
清野道:“我这叫做起床...你一直守在这里?”
“我来找你的时候你睡着了,就等着咯。”荧活动活动胳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哪知道某人是个懒虫,睡了这么久。"
“你找我做什么?”
“诺,我钓了好多好多的鱼。”她将一串烤鱼抵在了清野风吟的脸上,但她又叹了口气:“但已经冷啦。”
“钓?你这是买的吧。”
“...我买来挂在鱼钩上,可以算作是钓的。”荧插着腰,一副骄傲的语气。
“强词夺理....你为什么要买鱼给我吃呢?”
“怕你饿死了。”
“我记得你没多少钱。”
“没钱我可以去赚啊!我赚钱买了好多好多鱼,都吃撑啦。”
她像一只刺猬一样张牙舞爪,但说这话时,她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你忍着一口都没吃?”
“啊...”被戳穿,荧挠了挠头。
“为什么呢?”
“你好婆妈。”荧道,学着清野的语气,模仿着清野那时候的姿态: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我也不会饿着,我把鱼给你吃只是我想给你而已。’,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我今天饿死了,你就要愧疚一辈子啦。”
少女神采奕奕,得意洋洋说这话的时候,阳光将树荫的影子打得到处都是,爬山虎在院墙上疯长。
她插着腰,骄傲得像是一只胜利的小母鸡。
清野对此总是没什么办法,苦笑一声:
“你出去把鱼热一热,大家一起吃吧。我可不想‘愧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