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支离破碎,遗世独立的花园,庭院的晚风吹起落寂的秋千,云海承载着天鹅的眼泪..........”
“她听到了你们的恸哭。”
“她触及了你们的哀愿。”
“她包容了你们的一切。”
“回忆流淌着深秋的色泽,天鹅在流泪..........”蒂莉莎轻声吟诵。
如圣颂般吟唱,带着独属于童谣的稚嫩与纯净,尽管在场的帝国士兵们听不懂精灵语,却仍能被这庞大的情感浪潮感染,明白其意。
不少帝国士兵惭愧难当,他们为自己之前对蒂莉莎产生出的邪念而感到无地自容,在这圣洁无暇的花海中,他们感觉自己就如同污秽的集合体,只是存在就会污染这片花田。
依米怔神的看着轻拥怨念们唱响挽歌的蒂莉莎,这一刻,她确信了蒂莉莎一定不会是那场悲剧的元凶。
同为精灵,她很清楚明白如此干净的心田世界意味着什么,感性居多的她绝对不认为能释放出如此磅礴共感的蒂莉莎会做出杀害同族的行为。
那到底是?..........
现在想来,自己的记忆的确是有那么些许问题。
为什么,其他记忆随着时间的退却开始模糊,唯独这段记忆仍旧那么清晰透彻??就好像是刻意存在,要让她深刻地记下来一样。
伴随童谣的尾声,颂别朝露与天鹅的泪水,怨念的躯体彻底无法维持了。
被蒂莉莎环绕,白金的绸发在落日余晖下璀璨绚烂,柔软如暖玉的躯体传递来的温度,安宁祥和的花海,还有这干净不染尘俗的歌谣,怨念集合体已然失去了杀戮的欲望。
仿佛回归了母亲的怀抱,在襁褓中聆听祥和的韵调。
它们的形体不断缩小,表情从先前的扭曲逐渐松弛,像是困乏了一样,从人个体大小,缩至孩童个头,最后,变回了一团巴掌大小的淤水。
“你们,受苦了。”唱诵完最后一段,蒂莉莎睁开了阖上的双目,动作轻盈的俯下身,摊开手掌,一只花骨朵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上。
“可以,请你们睡上一觉么?”
淤泥动了动,没有反应。
蒂莉莎见状,轻叹了口气。
她不打算强来,如果这些怨念至此都要继续不死不休,那么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阻挠。
也是她能力有限,不能唤起这些怨念内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善念。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这团淤泥陡然翻腾,随即,如同一汪溅射在地上的水露一样,钻入了花骨朵中,花骨朵摇了摇,闪烁出些许黯淡的光泽后,恢复了宁静。
望着周围的废墟残垣,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谢谢。”蒂莉莎微阖双眼,躬身轻声道谢。
看着手里的这朵花,很快,它就会重新生根发芽,在这里开花结果。
这朵花毕竟是后续由自己修复的,有些地方并非是原装的,结构上可能不如以前结实,能承载的容量比起原装的尸腐之花肯定是要小不少的。
说实在的,蒂莉莎不知道现在自己所做的到底应不应该了。
共感能让其他人对她的心产生共鸣,她同样也会感知到其他人的内心。
就比如不远处的那些人类士兵先前对自己的一些不礼貌想法而产生的愧疚感,她就能感受到,自然也包括这些怨念的冤屈与憎恶。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觉得如此腐败透顶的国度,灭亡了更好,可是理智及时提醒了她。
如果帝国灭亡,法度真正意义上的将荡然无存,没有一个说话管用的执政台,将会进入军阀割据状态,到时候民众只会更苦。
何况无辜者不止他们,那无数个平凡人的家庭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
放任怨念,只会让更多的可怜人蒙难,滋生更多的怨念。
不过蒂莉莎也知晓了哪怕是这些仅剩负面情绪的怨念心中也存有一丝对善与未来的渴望,自己恰到好处的引导出了这丝渴望,不然,自己的共感是不可能成功的。
尘埃落定,依米缓步走了过来,经历此役,没有领域的她衣服已是破破烂烂了,先前蒂莉莎买给她的这套连衣裙裙摆破碎,上身很多残破的地方,包裹着双足的白丝也多了许多破洞,成了战损版。
不过精灵就是精灵,哪怕衣服烂成这样,脸上还沾了一些灰尘,依旧不影响她的美貌,甚至还为此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魅力。
见蒂莉莎手握着花骨朵,仰望残阳缄默不语,依米没有打搅她,就站在她的身侧,跟着她一言不发。
她也感受到了,封印在花骨朵中的这些怨灵很可怜,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他们绝望无比的嚎哭。
当初的灰精灵们,是不是也拥抱着这样的绝望,在无尽的痛苦轮回中产生了不甘与怨念??
当初化为魔族的那些精灵,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站到了她的对立面么?
蒂莉莎这么想,却没有一个答案,更不会有人跳出来告诉她答案。
唯独这段记忆,她仍无法回忆。
所以,她得靠自己去寻找,寻找当年的真相,寻找,那个灰精灵女孩........
她在思索,依米在等待,但现场不是静止的,在蒂莉莎封印了怨灵集合体沉默了半晌后,帝国士兵们有些沉不住气了。
格兰让健全的士兵去照顾伤员,虽说伤员很少,碰上毒炎的几乎被一击秒杀了,但他还是留下一半的人照顾被毒炎擦到了表皮的士兵。
这时候不由得感叹,人类在这种位置力量面前,真的就如蝼蚁一样,随手扇一阵风就会死一大片。
分配好战后工作后,格兰带着两名亲卫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蒂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