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白西仁以密音相告桂堂东,桂堂东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对云晓镜说:“不,暂时不需要。”
大地震颤,司空融的坐骑踏着铁水而来,三百三十斤的雁翅鎏金镗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声势刺向桂堂东,桂堂东翻滚躲开。把碧罂扛在肩头,待司空融的坐骑从他身边穿过时,当即砍向马肚,破开护盾,在坐骑上留下火星四溅的斩痕。
“不错的法宝。”他赞道。
司空融调转马头,坐骑的前提跃起,两根闪着寒光的马蹄蹬向桂堂东的身体,桂堂东向后躲闪,但阴魂不散的星炬殿修士编织梦幻似星空的闪光罗网,封锁他的退路。
他碧罂横置,手心贴在剑面上,举起手臂脚掌蹬地,马蹄砸向的瞬间,一股巨力传来,让他头脑轰鸣,血珠从他被自家武器割开的掌心流出,滴落在地。
司空融在坐骑停下的瞬间,手中武器斜刺桂堂东的肋下,桂堂东拧身躲开,那雁翅鎏金镗只戳破他的护盾。
“飞吧!”
桂堂东的血液富含灵力,被他当做炸药引爆,猛烈的爆炸把司空融连人带马掀向半空,桂堂东踏步向前,星炬殿修士的封锁慢他一步,他跃向半空,越过星芒象征的封锁,抡圆手中武器,将司空融的坐骑砍出一道裂痕。
千钧一发之际,司空融蹬在坐骑的马背上,偏开桂堂东的斩击,才免得自己和坐骑落得同样的下场。
在司空融坠地之前,雁翅鎏金镗和碧罂朝对方挥舞三次,而在落地之后,他戳向尚在坠落的桂堂东,被后者单脚踏在枪尖,稳稳站住。
“现在的八大门派后生是不是强的有些离谱。”司空融面甲下发出沉闷的声音,“一个新晋内门者,竟然能在与我的战斗里占据上风。”
桂堂东俯视着司空融:“你以为你统治这可笑的弹丸小国,便成为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吗?”
“可笑吗?可笑的是你!我不管你对我出手的理由是什么,但你的队伍要葬身此地。你的队友,看上去可不像你一样强大啊!”
清脆的叶笛响起,忽然之间,有一支部队从女儿国的边关杀出,司空融变了脸色,大喊道:“列阵防御!”
司空融做出最谨慎的决定,他的亲卫表现出极高的战斗素养,那支百人队有序后退,任凭江纤尘骑脸输出,月光凝结的长矛一根接一根扎在他们的联合护盾上,也不向前追击。
另外三十五名散兵则迅速结成七个小组,交替掩护撤退,但他们谨慎过了头,桂堂东的队伍里,较弱的南轻絮等人几乎已经站不住,哪里有追击的余裕。
司空融和他的亲卫密集站在一起,搓一发盖亚能量炮的诱惑让桂堂东抬起手腕,但星炬殿的修士似乎了解到他的意图,他们七人留在司空融和其亲卫之前,为首的一人更是甩来一张名片。
桂堂东接住,发现正面写着《山鬼》与《东君》,而在背面则是陌生的地址,光是正面那两个名字,就在他心中掀起波澜。他看向星炬殿修士,后者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新来的援军护住桂堂东等人,为首的是一位女骑士,她掀开面甲,在一只妖兽坐骑上向白西仁致敬,司空融看到她以后变了脸色,不再管桂堂东,而是直接带领亲卫徐徐后退。那位女将亦护住众人前往女儿国的边关,两边就此脱离接触。
那女将自称徐丽蓉,多的没说,但江纤尘以密音告之,徐丽蓉亦在百花之列,让桂堂东不由得多瞧对方几眼,根据他和江纤尘的协议,百花以后都是他的雇员,而有统兵本事,能指挥修士列阵作战的修士,亦是他需要的人才。
众人来到女儿国的西部边关,被安排住进军营,白西仁和徐丽蓉离开,表明一会儿会给桂堂东一个交代。
桂堂东去关切队伍里的其他成员,战斗虽然激烈,但因为司空融的亲卫是依靠阵法、数量与战阵经验压制他的队伍,却因为缺乏单体质量优势,所以只是消耗他的队伍,而未来得及造成有效杀伤。
“你看,这就是我不怎么在意我那个单挑连胜记录的原因。”他握着南轻絮仍颤抖不已的手说,“在真正战斗的时候,没人想和我单挑,司空融运用自己的优势和我作战。”
魏紫樱抱着自己的长枪(她和她哥哥可能是今天最快乐的人)笑道:“可笑的是,他直到最后还把大人当做八大门派内门修士的新晋者。”
桂堂东解释道:“我给他的坐骑留下那记斩痕的时候,他对我的评估应该接近我在门派的真实地位,但他必须装作我是一个新晋者,因为向一个新晋者攻击,和向八大门派的真传攻击,性质截然不同。
在他的视角里,就算我把他送上法庭,或者阳炎府高层过问此事,他可以装糊涂,连称误会。
而我,自然也不会揭示自己的身份,不仅因为我现在的特殊处境,也因为我做的事情,于真传的立场考虑,是极其不合理的。”
桂堂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淡粉色的伤疤横亘掌心,他握成拳头说道:“但是,我很开心,被真传的立场压制自己的本心那么长时间,奖励自己一段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旅行,应该不算过分吧。”
第三十五章 圣子
2月的临淄是一年里最寒冷的时候,又一股寒潮经过城市,将整片区域笼罩在令人感官变得的迟缓,仿佛时间也随之冻结的寒冷里。
元静仪搜集降到寒鸦号上的积雪,堆积成桂堂东的形状,为此,她特意修改了寒鸦号上傀儡的清洁功能,让其执行扫除时避开甲板的区域。
塑造完寒鸦号的主人后。元静仪抚摸着雪人的脸庞,露出孩子气的笑容。虽然她孤身一人,但她并不孤独,因为她与桂堂东同在,以牺牲另一个人的方式,她也享受南疆的旅行。
不过,随着历无咎的降临,她的旅程中断了,历无咎带来宫小路瑞穗他们从女儿国王宫抢夺来的珍藏,它原本属于父君,但父君被大明湖剧团夺走后,瑞穗权衡一下,先把父君的储物戒指其中之一(另外两枚在父君自己手里)送回玉革城,由张长老与王长老派出的人手安全送到门派总部,再由历无咎转交给元静仪。
储物戒里的其他藏品,只能勉强说有收藏价值,于阳炎府并不罕见,历无咎唯一珍重之物是六卷古籍,它用数千年前,早已失传的文字写成。
“根据总部技术修士的测定,它是五千年到五千三百年前这个时间段的东西,是极为珍重的上古书籍,且系统的为我们展示一种失传的文字。门派希望你能将其破译,并根据内容做出不同的处置:公开,封存或者销毁。”
虽然是死文字,但破译却并非不可能,因为南疆后续的文字演化,已经被八大门派的学者破译的七七八八,现在,这六卷古籍的发现把南疆地区的文字史又向前推进一段时间,所以,藉由已经破译的文字,去逆推演化之前的文字,有一定可行性。
这方面的工作一直由元静仪来做,所以她暂时中断自己在南疆的旅行,而历无咎成为寒鸦号的常客,为的是防止元静仪插手南疆的事务。
历无咎坦诚道:“我已经找到他,随时可以把他回收,但张长老与王长老都在南疆开始投射自己的影响力,且已经注意到堂东的存在。
如果我在这时候回收名义上在为门派办事的他,将会引来那两位的怀疑,如果你再鲁莽的玩弄那小孩子把戏,惊天丑闻被那两人得知,你我,还有堂东那孩子,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反过来说,师兄你也无法行动了。”
“目前这一阶段,南疆斗争的中心是女儿国,由地梁宗、四时宫、阴山盟和我们门派,怀着不同的诉求卷入其中,而我们门派的诉求,一开始就是女儿国的收藏。”
元静仪看向自己案头,已经做过防朽处理的古籍,说道:“你对其中内容已经有了猜测?”
“曾有一任女儿国国王被阳炎府惩戒,因为她口出狂言,但门派惩戒她的理由,是因为她挑衅了门派的权威,还是她叙述的内容动摇了门派权威?”历无咎问。
“师兄,你该不会信了那种异端学说吧!”
“那月华苑为何要把她们门派的真传江纤尘包装成人类?又默许了门派内部真传候补对其追杀?
答案很简单,她有被包装成人类的价值,而她死掉,对月华苑亦有价值。而且,经由师妹的双眼亲自确认,应该对月华苑如此矛盾的对她有了猜测。”
“……”
“即便如此,你也没有把堂东转移的意思,是相信堂东一定能处理涉及江纤尘的任何突发情况,还是认为我比江纤尘更危险?”
元静仪反问:“答案很重要吗,师兄?
“很重要,这有助于我了解到,你疯到何等地步。这件事是我们的错,你天性是个爱玩的,但在你最爱玩的那些年,我们却没能物色足够优秀的男人,让你挺过那段时间,导致你对过去一直有遗憾,遗憾将导致欲念,而堂东成了你欲念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