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所有工作里,捕鱼是可以偷懒的工作之一,为了拖延时长,一些不以渔业维持生计的人也改扮成渔民,把一天的时光混过去。”
“所以,元股国的人自顾不暇,君子国的人便可以在两国共有的水域随意捕捞。”
廉锦枫苦笑:“是啊,即便这样,捕鱼仍然只是勉强维持生计,一旦家里人害病,便觉得日子紧巴巴的。”
“你有如此强的潜水技术,收获颇丰,根据我对南疆水产品市场的不完整调研,南疆的水产品价格不低……原来如此,你们没有运输和保存手段,所以被中间商压低了价格?”
廉锦枫恨恨的说:“嗯,采购商给我们开出的价格很低,然后拿到市场上卖出高价,我们尝试联合起来提高价格,但总有贼被采购商收买。破坏团结,不让事成。”
“那么,有没有考虑过和阳炎府做生意?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和玉革城的商人谈这桩生意。”
廉锦枫大喜过望,她也保证回去后要把大家团结起来,不再出现被采购商以薄利引诱窝里斗的事。桂堂东适时的把江纤尘推出来:“让她跟着你,你的武力就有了保障。”
想起之前的争吵,桂堂东又补充的询问江纤尘的意见,江纤尘深深看了桂堂东一眼,轻声应下。
用类似的方法,桂堂东打发走其他人,南轻絮是主动要和江纤尘一起。半个小时后,船上余下他和印巧文。
两人皆是如临大敌的模样,因为印巧文手臂的图案已经叠满,《礼魂》中的女鬼随时可能出来杀死印巧文。
印巧文为了履行盟约牺牲了所有的部下,自己也受了重伤,尽管她的牺牲看上去十分可疑,但桂堂东必须对损失惨重的盟友有所回应,所以他站在这里,而保密同样在他和印巧文的盟约里,所以他赶走了船内其他人。
正午,在阳光最浓烈,而鬼魂不常现形的时间,《礼魂》渗出大量的黑色雾气,在女鬼现身之前,它把船内的风景改造的犹如异世界一样,森林宛若黑色的雕像,散发着淡紫色星光的小径蜿蜒。
桂堂东的眼眸被火光点亮,他看到了这座森林中复杂的阵法结构,而在路径的尽头,富有魔修风格的圆顶别墅位于森林的中心,它的顶层是一座巨大的天文台,而衔接天文台的则是灵气之海包裹的星球的等比例微缩版。
“这是我最常使用的一个洞府,在这里,能观测到天空最多的星辰,但请恕我保密位置所在。”印巧文摸了摸黄金面具,“不管那女鬼是谁,我感谢她把我决战场地改造成如此模样,我讨厌陌生地方。”
“但你却在研究星空。”桂堂东说。
“人总是双标的,研究陌生的星星让我快乐,待在陌生的地方让我不适……唔。”
印巧文咳出一口血来,桂堂东回头,看到女鬼苍白的手从印巧文胸口回收,留下血洞。
“不止灵力,连功法?!”
印巧文那张受诅咒的脸因为痛苦与震惊而变得更加抽象,桂堂东一掌拍在她的伤口上,用火焰为她紧急止血,然后抱起她离开此地。
“去我的洞府,如果她把一切都投影的话……那里,治疗。”
印巧文的话因堵在喉咙里的血而变得含混不清,她用储物戒里的符箓续命。桂堂东抱着她启动神速青光,但眼前的森林却开始变换。
“她连我洞府的阵法……”
“比起震惊,我更想你给我一点有效的建议:比如在这里使用功法的话,会破坏现实里的船体吗?”
“不会,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在现实里应该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这里是梦的世界,这里进行的战斗全都来自自己对自己的认知。”
“如果我把自己想象成无敌,那么我在梦里就真的无敌咯?”桂堂东问。
“不,这里的认知更多是无意识的、本能的对自己的认知。举个例子,一个处男醒着的时候能把全世界的女人全都意淫一遍,然而在梦里,他和女人要发生些什么的时候往往会突然醒来——因为他没经历过这类事,所以他的脑袋没有相关素材,便无法制造相应的梦境。
所以,梦境中的战力,大致相当于现实记忆的反馈与梦中加工,骄傲而自负,性格富有攻击性的人在梦中变得比现实更强,而谦逊和善的人则会更弱……”
桂堂东的性格,决定他在梦中比现实更弱,但印巧文完全无法算到的前世要素,让他拥有了另一种强大。
第四十六章 修士之家 下
桂堂东暂且扣住底牌,而是以常规手段与女鬼交手,发觉她在梦中比现实里更强大,从双方第一波对波开始,桂堂东就处于下风。
桂堂东打过逆风局,但从交战的第一秒就开始逆风,属于他人生的新阅历。对了几波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现在是那女鬼比较强,于是转身逃进树林,踏上满是星光的道路。
那小径是安全的,但小径之外的黑暗却充斥危险,逼得桂堂东只能一路把重重机关爆破,在身后留下狼藉的痕迹。
“你究竟在自己洞府附近布置了多少机关?”他忍不住吐槽。
印巧文辩解道:“我也不想的,但我不擅长和别人打架,为了自保,我只能……”
但是女鬼吸收了印巧文的知识与灵力后,却表现十分威猛,这或许代表,弱的不是星炬殿的功法,而是印巧文本人。
桂堂东一路轰开洞府大门,刚进去的瞬间就听到机关响起的声音,他向前纵身一跃,铡刀在他身后落下,深深的砸进地板。在空中,他踢飞、融化袭来的弩矢与暗器,落地的瞬间手掌朝下,用暴烈红光将地板下弹出的尖桩摧毁。
“防贼的。”印巧文尴尬的解释道。
桂堂东给自己套上加护绿光,顶着两层护盾冲向二楼,身后的女鬼也冲进洞府,所有的机关已经被桂堂东触发,因而女鬼避开了那些机关,距离越来越近。
不过,桂堂东也感知到那女鬼的气息正在衰减……尽管他现在对波仍然发虚,但时间对他有利的,只要熬到对方不行的时间,他就有机会一劳永逸的消灭对方。
“我们去顶楼……”印巧文虚弱的说,“或许在那里,观星台的力量仍能为我所用。”
桂堂东离开二楼的时候,他身上的两层护盾已经被机关消耗殆尽,第三楼,他用攻势抵消了机关的伤害,但背后被女鬼抓出一道伤痕,那伤痕的诅咒被火焰功法净化,而伤痕中的精神污染,桂堂东只听见前三个字,就被云晓镜遗留在他身体里的防护吞噬。
印巧文松了口气,小声说:“如果那个女鬼要说什么,不要听,那不过是……咳咳,她用来杀死我们的手段罢了。”
“不过,我已经被她缠上了。”
桂堂东放下印巧文,他握住碧罂,梦中具现的武器与现实不同,它握起来非常干爽,而现实里的碧罂剑柄上。经常会多出一些黏糊糊的液体,他就此事咨询过胡玄冬,胡玄冬说是铸造时材料选择的问题。
他有些怀疑,因为他总觉得那东西在师姐,南轻絮或者元静仪那里见识过,他也试着提取液体分析,但它一与碧罂分离就消失无踪,而桂堂东麻烦事一件接一件,根本没空处理这桩小事。
观星台就在上方,它的地板,亦是桂堂东头顶的天花板由一块玉石整体切削打磨而成,上面绘制着人们对于宇宙的猜想:因为灵气之海对宇宙观测的妨碍,所以修士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整个宇宙是一个鸡蛋壳,灵气是蛋清,而他们的世界是蛋黄,且位于鸡蛋的最中心,周围有许许多多的星辰在蛋壳上围绕他们旋转。
按照这个理论,天上的星辰应该围绕此方世界在椭圆轨道上做同一方向的变速周期运动,尽管观测困难,但修士们还是成功观测到行星逆行现象,这挑战了最初的宇宙模型,为了解释它,修士们参考泰西学说,引入了本轮与均轮的概念,但不同于泰西的天文学家,修士们认为填充宇宙的并非固体,而是灵气。
这并非正确答案,却是当前人们得出的最正确的答案,桂堂东曾经写过否认此方世界位于宇宙中心,其他星球绕世界旋转的理论,但无人理会,因为他拿不出足够多的观测证据。
因而,观星台的平面投影是椭圆形,而在星辰周围,密密麻麻的均轮相互重叠,印巧文艰难的挪进观星台,观星台被启动,星辰点亮地板,在均轮与本轮上转动,却因玉石的遮掩变得暧昧,只有寥寥星辰的轨迹清晰可见……这便是隔着灵气之海,观测星辰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