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敌得过哀萃芳代表的势力,而我们能在那里彰显价值的地方:桂堂东,他需要我们的情报,我们也需要他的庇护。”
“可我们才刚刚和他战斗过。”
“比起夏奇峰与哀萃芳,他已经是最容易放过我们的一个,而以他本人的风评,投靠他是风险最小的选择。”
夏奇峰打了个喷嚏,她没有先回玄女城,而是在女儿国的王宫休养生息,确认阴若花的立场,打探少廪君的消息,再为接下来的淑士国议题做准备。
如果没有和桂堂东的战斗。她的运营节奏是完美的,所有桂堂东搅动的风云,她都是在背后获利的那一个。
现在她检讨了自己基于过时情报而犯下的错误,以及记恨,记恨挑唆自己争斗,自己却迟迟不来的冬白雪;记恨临阵脱逃的大明湖剧团,记恨信誓旦旦保证成功却不见踪影的史幽探,记恨并恐惧那个房间中其貌不扬,却用四时宫功法将他们控制的女修。
然后,这些记恨都抵不上江纤尘带给她的狂怒。失败者该为自己的失败付出代价,但江纤尘的行动,已经超过代价的,或者说八大门派修士内斗时的边界,事实上,即便是正魔两道修士交战,如果俘虏对方有身份有名望的人,也极少有这种方式作践俘虏。
桂堂东不亲自动手的原因,大抵是预先为事情曝光准备的。他哄骗江纤尘那个不着调的来做这事,让她仇恨江纤尘,自己假惺惺跳出来做好人,维持他在修道界守规矩的人设,而且若是事态严重,桂堂东还可以把锅全都推到江纤尘身上。
除了之外,大约是同性带来的性暴力更令受害者屈辱,以及……桂堂东嫌自己丑。
容貌焦虑一直存在于夏奇峰心里,她是真传中被起侮辱性外号最多的,现在,她的焦虑被引爆了,所以,她必须做一件无论如何都是亏本,往日绝不会做的事情:复仇。
她给门派总部发去讯息,描述了自己的败北,渲染了桂堂东的实力,然后以私人名义给春停云与秋已夕发去消息,提议暂时停止内斗,先寻求如何恢复诸真传实力之均衡。
结果,两位师弟回执之前,林采莲先至。
荷流萤捂着自己战败,被迫和桂堂东停战的消息一直持续到近日,林采莲得知后,原本在幕后观望形式的林采莲决定入场,不然她真的要屈居于江纤尘之下了。
她原本的结盟目标是大明湖剧团的人,但夏奇峰狼狈的回到女儿国王城后,看对方不似得胜归来的样子,林采莲便现身与对方讨论合作之事。
林采莲需要有人带她进场,而夏奇峰需要新的盟友,双方运起守誓功法,把各自掌握的情况向对方说明,夏奇峰得知了桂堂东和江纤尘组队的起因,而林采莲知道现状。
夏奇峰仍然维持着用资源换优势的的思维,倒不如说,这次战斗后,她不可能再去和桂堂东的队伍正面交战了。
她说道:“把桂堂东今年即将晋升元婴境的消息公布出去,尽可能扩散,这是我们这个联盟要做的第一件事:弱者将会向桂堂东靠拢,而强者则妒忌又jing惕。
只要桂堂东受了关注,江纤尘自然无所遁形,她也会跟着倒大霉。和你一样,我也期盼着她倒大霉的那一天。”
此刻,被两人心心念的江纤尘正注视着坐在床头的印巧文,印巧文佩戴着黄金面具,但她能感觉到,江纤尘的目光已然穿越面具,落在她的面庞上……或许连皮囊也已经穿过,落在她的灵魂上。
月光在江纤尘背后聚拢,化为一把利剑,印巧文笑道:“我一条贱命倒是无所谓的,但这样做,你和桂道友的关系就永远完蛋了,因为你解释不清为何要杀我,而他厌恶你的解释不清。
你那散漫而不着调的性格,让桂道友对你的信任一路走低,如今,你正承受这恶果:你自觉是为了他好,他却不领情。
说到底,我又威胁不到你,干嘛要为一个不信任你的人劳心劳力,背负骂名,你们像以前一样,仅止于表面朋友,从不交心,不也很开心吗?”
“我需要他。”江纤尘回答。
“倒也没错,如今形形se色的人来到南疆,没他护卫你不好走动,但如果我能帮助你呢?”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为何不帮帮你自己呢?”
“帮助别人和帮助自己难度是不同的,先让我向江道友展示诚意。”
阴冷的气息在印巧文周围扩散,江纤尘戒备的后退,但很快,她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又提升了一点点,这代表又有百花的名字在她身上点亮。
“江道友回去后可以看看自己身上,你应该会多出四个被点亮的名字,名字代表的四位女修已经臣服于你。”
印巧文的面具下语气轻快:“如果,想要点亮百花的条件是让对方臣服于自己的话,那么直接找到百花的灵魂,控制她,然后让其臣服是最便捷的手段。”
“……”
“你其实很想用类似的手段吧,不然你不会尝试去睡女人,但桂道友凭着自己的道德观阻止你,这是你们第一次产生正面矛盾的地方,不过,你退让了,他的道德观得到满足,而你收集百花却绕了远路。
每一天,百花的惩戒机制都会发作,用疼痛催促你去尽快搜集百花。尽管你点亮百花的名字后,这惩戒放缓,已经不会让自己吐血,但你依然承受与之前没有丝毫减少的痛苦。”
“偷窥狂。”江纤尘说。
“哎呀,你在说什么。我是星炬殿修士,又擅长卜算,算出你们的种种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江道友,别着急拒绝我,多条门路总是没错的,桂道友的确很好用,如果掌控他,无论实际和虚荣的角度,都能获得莫大的快感,但他本身就不好掌控,反而会试图控制你的生活。
有些人愿意被控制,所以能和他处的极好,而有些人,比如你,比如冬白雪不愿意被控制,所以你们最初关系或许会不错,但越是了解对方,越是意识到,你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这番话,是为了把我赶走后,你的后续动作而铺垫的?我能感受到你的狂热,这狂热让我……不解。”
江纤尘撤掉背后酝酿的功法,她离开了,在离开之前又回头对印巧文说:“如果你想要接近他,最好换副身体,不然,你坐下去会很痛的。”
桂堂东和江纤尘的关系表面上又恢复如此,江纤尘不再擅作主张,并不时在桂堂东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撩拨他。
廉锦枫看着地上的元股国,发出一声叹息,她说自己科考队里当绝活姐之前,就是在元股国捕鱼。
“你不是君子国的人吗?”桂堂东问。
“元股国与君子国以河流为界。”
“越界的话不会被元股国的人驱逐吗?我的印象里凡是两国以河为界,又有水利资源的,莫不是要打个头破血流,乃至于发动战争解决问题……这还是好的,有的国家,围绕渔业资源要争好几百年。”
“我们两国并没有纠纷,至于为什么,桂道友看看河流沿岸的元股国聚落便知。”廉锦枫含笑回答。
在元股国的边境办理入境手续的时候,桂堂东动用船上的观测设备去看大河(南疆的地名多是非常随意的),他看到元股国的渔民无论男女大多赤裸上身,他们皮肤白皙,唯有一双脚黑如锅底。
江纤尘也凑过来看,好奇道:“他们皮肤也太白了吧,难道有先进的炸鱼设备,所以不需要冒着日晒捕鱼?”
“不,并非如此,只是他们国家提倡勤劳,担任统治的修士阶层自谓凡人的教化者,他们通过法令,使得最勤奋的人会受到表彰,怠惰者会被鞭笞。”廉锦枫回答。
“这又有什么问题?”江纤尘问。
“问题出在怠惰者被鞭笞这一条,我想。修士们判断怠惰一定不看平均劳动强度,而是找到工作时长最少的那一个。”桂堂东说。
廉锦枫点点头:“桂道友所言不错,如此粗暴的执行标准让国内凡人人人自危,人们争相努力工作,不让自己成为落在后面被惩罚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