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25个，因为原本不想和这些人混在一起的恩泽园，星炬殿和友谊公司也改变了主意。”

冬白雪觉得自己终于找回场子，朝桂堂东轻蔑一笑：“结果，到处都是你的敌人。”

“那不是更好吗？毕竟雪崩组织背后的大老板就是我。既然他们要练手的话，勒道友，把一批暗中准备反对我的魔修名单，想办法送到雪崩组织那里，就说他们已经被我收买，准备送到他们那里当卧底。

记得给名单上的人留些让雪崩组织相信的证据，宋良箴那边我来说，她是我的员工，我会征求她的意见后再拿她当诱饵。”

桂堂东亲了亲冬白雪的耳垂，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倦怠，冬白雪的身子是暖的，心却变得冰冷。许多人把雪崩组织视为反抗桂堂东的希望，但这希望一开始就不存在，无关紧要，又无比悲哀。

“我恨你……”她喃喃的说，“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应该在清净之处感悟大道。”

“感谢我吧，亲笔的，大道的尽头皆是谎言，死亡是修士超脱自我的唯一方式，但你不许死，你吃了那么多资源，就该做出与这些资源匹配的社会贡献，这是我的法则，也是新时代的法则。”

冬白雪带着桂堂东的怨恨消失了，她遗留的冰冷的风雪割伤桂堂东的面颊，血液流下却没有坠地，一只柔软的舌头把它接住，送进自己嘴里。

“桂道友，桂道友！”

勒花天接替冬白雪的位置，她兴奋且急不可待的要来享受桂堂东，桂堂东瞬移回自己在阿格拉的临时洞府，一边问道：“你有多久没见过南道友了。”

“妈妈精神很好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在寒鸦号上当了太久的器灵，自我认知有些混乱，已经不适应人类的身躯。”

勒花天随口回答：“那就给她换上一具她喜欢的义体。等过几天，我就带人去给她订做。”

“不，我就是要说这件事，勒花天，你最近很热忱让你的手下抛弃肉身，更换义体，甚至发展出一系列加强认知的仪式和宗教崇拜。”

勒花天甜甜的笑了笑，解开衣衫，露出她似人而并非人类的义体躯壳：“堂东，我太爱这具身体了，我是你的杰作，我也会拥有这样的身体感到自豪。

难道它有哪里比肉身更差吗？不，无论作为修士还是女人，它都更为高级，这是我们人类正确的进化方向啊，我们的肉身已经被开发到极限，为了抛弃那些缺陷，为了突破极限，我们必须用新的方式打造身躯。”

“我把义体当做手段，而你把义体当做终点。你应该给人选择的权利，并不要急于推广这一惊世骇俗的生活方式，世人对一项新事物的接受需要时间。”

“那就把他们全都淘汰掉好了，反正，我从来没觉得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人，我的部下也是那么认为的。”

桂堂东摸了摸勒花天的头发，勒花天像小猫一样乖巧的趴在他怀里，他似乎在打造义体的同时，也打造了一种新人类。勒花天是他的杰作，而杰作让他不安，因为上一个杰作，如今在勒花天脑后，饶有兴趣的降下一片阴影。

勒花天的扩张背后有雪女的诱导，所以桂堂东不赞成勒花天激进的扩张路线，然而，桂堂东亦是激进的浪潮，他的追随者们基于崇拜、模仿与更进一步的心理，只会比他更加激进，并试图说服他变得更加激进。

1100年5月3日，正在第二新东境市视察的宋良箴遭到伏击，袭击发生在她会见客人的时候，第一波刺客来自卫戍她安全的安保人员，他们杀掉了那些仍然忠于岗位的同僚，袭击宋良箴，牵制了宋良箴外围护卫的注意力。

第二波刺客来自侍奉在一边的仆从，宋良箴镇定的拍拍手，从阴影里钻出的蛇人精锐披坚执锐，数把银白长枪把刺客定死在台柱上，而后，那些卫士转身向外，结成枪阵，他们的护体功法融合为一体，变成隔绝内外的灰色护盾。

“抱歉，让你受惊了。”宋良箴说。

“宋大人……不，今天该称你为宋城主了，能够成为阳炎府在帝国南境的三座要塞级城市其中之一的城主，宋城主很得桂宗主的心，接下来，在下的生意也请多多关照。”

不久，所有的刺客或被杀或被俘虏，客人举起茶杯，宋良箴举茶回应，客人举杯欲饮，却不小心把茶壶打翻。他慌忙起身，宋良箴刚想唤人收拾，就看客人朝她脖颈泼出手中热茶，而热茶极速收缩，寒光闪烁，变成菱形暗器扑向她的面容。

宋良箴的护盾和她卷起的蛇尾替她挡下暗器的攻击，但客人手探向桌边，从倾倒的茶壶里抽出一把水凝固的剑，和撒出的暗器一样，转眼间它就变得锋利无比。刺穿宋良箴已经被削弱的护盾……然后被一跟食指挡住。

“？！”

“水形兵器，隐蔽性足够，便于携带，却异常脆弱，如果用法不当，使用者会把自己的武器破坏。由此可见，你有一双被被信任的手。”

刺客抬头，忽然惊慌失措的躲开来者的视线，他躲开的足够快，但那视线里夹杂的功法却几乎把他拉入梦境。他咬破舌尖，血液流出融化藏在牙齿里的药物。

药物让他摆脱梦境回到现实里，而后，他看到一道猩红的光划过他的双手，一秒之后，血线从腕部浮现，他双腕以下的部分齐声坠落。

“血肉羸弱。”

带着嘲弄也是信念，勒花天一脚把刺客踹在地上，收起染血的凶器——一把钢线。宋良箴敬畏的低下头颅：“谢勒总管救命之恩。”

“是我该谢你配合了我的计划，现在，你的城主之位实至名归了，宋城主。”

宋良箴脸上维持恭敬的笑容，心里却想骂人，桂堂东给的审计部副部长的职位是个实权职务，然而也是个牛马并且得罪人的职务，宋良箴风光的同时也结了不少仇，因为外部环境的恶化，她又不得不进一步抱紧桂堂东的大腿，而抱紧桂堂东的大腿又会导致外部环境继续恶化。

现在，她被丢来一个更有权势也更得罪人的职务，不知道有多少魔修想让她死。

勒花天安抚了宋良箴两句便离开了，因为同一时间，桂堂东控制的第一新东境和第二新东境市，以及阿格拉都发生了凶案，被利用的雪崩组织在无意之间杀死了本可能成为他们盟友的目标，而那些是桂堂东想要下手但不想亲自下手的人。

凶案发生，三座城市人心惶惶，勒花天顺势宣布戒严令，并把缉凶工作交给衣翎织——一个莫名其妙离开日升渡加入桂堂东的团队，又莫名受到桂堂东重视的人。

缉凶这事没什么难度，衣翎织带领部下就位之时，就收到了记载着参与这些袭击的详细名单，他们先追击逃离的行凶者们，抓住其中几个后再返回合理的抓住“协助者”、“线人”和“知情不报者”，但没有太难为第三种人，因为知情不报几乎称得上人性。

雪崩组织成功刺杀了一批目标但损失了一些人手，带着对战友的哀愁和对完成目标的喜悦，逃出来的人很轻易的搭乘四时宫的商船返回本土，并在总部受到热烈欢迎。

而在帝国，以戒严为名，桂堂东委任的城主权力开始扩展。在建城之初，为了吸引移民，桂堂东设计制度的时候限制了城主为核心的政府权力，让民间人士也参与城市的运转，换而言之，桂堂东把权力当做吸引移民的条件。

等1100年的时候，这几座城市的居民生活已经有了惯性，口碑已经传出，不需让渡权力，移民也会源源不断坐船赶来的时候，桂堂东开始收回权力。

利用雪崩组织除掉自己的温和反对者而不脏自己的手，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收回权力，加强城市安全，让市民放心出行是绝对的正确举措，即便有人察觉桂堂东背后的谋划，也很难跳出来反对。

利用一次次公共事件，桂堂东打算温水煮青蛙式的一点点收回权力，其法律也是如此，桂堂东的目的是最终在帝国建立一批临淄式的城市。

他的提案在帝国议会被否决，是挫折也是机遇，新的共识没有形成，而帝国领主们决心维持旧秩序的时候，就代表他们赢者通吃那一套在帝国仍然适用。

“既然如此……”

桂堂东唤来云晓镜：“要试着在帝国传教吗？”

第四十二章 蚕食 3

云晓镜有些意外，她双手背在身后，用她背脊分裂出的第三只手摸了摸桂堂东的脑袋，似乎要检查他精神正常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