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师娘身上那一如既往的神秘，都构成了楚明空对她的信任。

“就是......先前我有听修罗王提及师娘之一二事，而方在师娘走过传送门时，我有见到师娘的身上缠绕着是几率丝线，丝线连接到看不见的地方。

虽然只是草草见到了一眼，但是我觉得应当不是错觉，可以问问师娘那是什么情况吗？”

沈雪君的脸上仍旧古井无波，似终年冰封的雪山，外界有殊多变化，但她始终如一、故我依然。

在短暂的沉默后，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起了楚明空的事情：

“明空，你此番去了天域，魂游天外，可有何感觉？”

“像是梦一般，往那里一躺，眼睛一闭再一睁，就出现在天域了，很难分清自己这到底是魂游到天域了，还是被传送到天域了。”

“那当时你是如何对待这份疑惑的呢？”

“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呗，不论是哪种情况，我都得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就没深思这事情。”

“只论梦的话，你可知有哪些梦？”

师娘怎么琢磨起梦的话题来了......

但楚明空深知师娘不是个会扯开话题的人，她不愿聊的事情，她会直接告诉你不聊，现在反复问及梦......这是与他的疑惑相关？

心中的疑惑，没有影响楚明空对师娘的回应：

“我听天域里认识的一位花姑娘说过一点，只不过她提及梦的内容，说的是不同的人遁入梦乡当中的情况有不同。

修为好一点的则记得清楚在梦中的自我，修为差一点的，梦醒了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幻宫禁地中的花精？”

“嗯......”

楚明空点头，而后在不语中等待着师娘的后续。

“有的人做梦，祂的自我是真实的，周围则是虚假的幻梦，而我则相反，明空你还有韵寒她们都是真实的，但我这一存在却是那恍惚一梦所生，想明白这一点，花去了我许多的时间。”

“......？”

楚明空愣住，起壶沏茶，借这茶水流入茶杯的些许功夫，理解此中之意。

相反，周围都是真实，但自己是个梦？

联系到西王母刚对他说过不就的话，楚明空一瞬间领会了大致之意。

楚明空当时魂游天外，就是以一种十分独特的状况，似做了个梦一般抵达了天域，但是他清楚地知晓自己的状况。

而师娘这番话的意思是，她的存在是天域中某位存在的恍惚一梦所成，可师娘她并不知晓这一点，直到后来才想明白？

楚明空心中的错愕无以复加，哪怕此话从师娘嘴里道出来，他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只是这梦中小憩的一念，便造就出师娘这等强大的存在？

“师娘你这消息可有点吓到我了，平时要么不言语不深谈，冷不丁就告知我这么大的状况......”

沈雪君的态度中没有感慨惆怅，平静地不似在陈述自己的事。

她的眸光宛若朦胧的月光，黛眉不动，一袭雪银色的纱裙隐隐绰绰，整个人笼罩在清冷的光晕当中，孑然独立于光线微暗的屋堂内。

“起初获知此消息时，我也花了许多时间去冥思此事，我并不知晓另一边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若梦醒，是否便是我离去之时？

明空，你在传送大阵处见到的，便是我与她之间无法断开的联系。”

天域那位存在梦醒后，师娘就会被影响到？

楚明空心中霎时间泛起波澜，但是情绪还没起来，蛰伏在他体内的寒冰灵气活跃，将他的心境带至一片平静当中。

他情非所以地平淡说道：

“总觉得，师娘你过于平静了......”

“因为情绪无法改变任何事，能让外在事物发生改变的，只有行动。

这是我做事的信条之一，现在也是，不过后来我也会思考，包括‘斩情’在内的事情，这是否是天域的那个‘我’，为了等我归去时，不要带回去太多无畏的情绪，而作出的‘自我暗示’呢？”

“那师娘岂不是自我动摇了？”楚明空神色平和地表达着担忧。

他是挺紧张这种自我动摇的事情，师娘这种自我强大的女人，一旦碰上这种会怀疑自我信条的情况，那有点难以设想。

“不需要动摇，因为我认为这种思绪没有错，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难道因为别人赞许你的武器，你就要舍弃掉自己的武器了吗？

我当下的状况，更像是武器的弱点被人发觉到了。”

“所以，师娘你后来的‘规矩’，明确自我法则，不被外物的步伐影响，就是为了应对此事？”

沈雪君没有否认，一双冰蓝色的清澈美眸未有太多的波澜，雪丽的肌肤似盖了薄薄的霜。

“别光顾着说师娘的事了，明空说说你自己，虽然只是短暂的时日，但是前往天域历练了一番，有何心得感悟？”

再沉静的心境，都压不住楚明空此刻心中的苦涩，嘴角那扬起的温和弧度，都变成了苦笑。

他可不想师娘这么跳过她自己的事，可师娘都这么发话了，楚明空知道这是另一种不给商量余地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