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没什么，艺术都是源于生活，低于奇葩的，没准迪希雅就好这口呢。

不过以迪希雅的性格，伊尔斯可不相信她抓妹子是为了鼓掌，所以先询问一下情况。

很快，迪希雅被带到了伊尔斯面前。

“咳咳，那啥，小迪啊，你这搞的什么鬼？你怎么去女楼了？”

“不是我去逛女楼，而是在那条街附近看到了我小时候的朋友，然后我去女楼给她赎身。

如果在普通的封建王朝，问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但伊尔斯显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封建君主，他想的事情更多一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朋友应该很不乐意离开。”

迪希雅一愣，然后想起来，自己给朋友赎身的时候，对方确实是有些不乐意，但那些反抗在自己的力量面前，显然都是无用功，于是……

“总比继续呆在那种地方强。”迪希雅说道。

伊尔斯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问题来了，你考虑过你的朋友以后怎么办吗？”

迪希雅直接傻眼，伊尔斯叹了口气，这姑娘果然是热血上头之后，啥都没管就把事情给办了，行为没错，但好人不做到底，那就是变相当坏人。

作为一个过来人，伊尔斯觉得要给迪希雅一些人生经验。

“小迪啊，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姑娘会恨你将她带到了一个无法生存也无法理解的环境中，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她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如果你还愿意照顾她的话，那么接下来你要用至少一年的时间让她重新习惯现在的生活，否则就是把她扔在原地等死，明白吗？”

“不，不会吧，她有手有脚的，也能干活啊。”迪希雅觉得不可思议。

健全人还需要额外照顾，这是废物吧。

伊尔斯接着问道：“你朋友在女楼中属于哪一档？”

迪希雅想了想说道：“应该算是比较有名气的那种。”

伊尔斯点了点头：“那我们就算是上档，这样的姑娘在女楼里面的待遇是不差的，没有感受过底层的压迫和剥削，没有那种接客接到死的绝望，他们就像是鸟笼里的金丝雀，对自己目前的生活有一种脱离现实的幻想，她们会认命，并且觉得世界就该是这样的，用谎言和伪装，将自己包装成一件精美的商品，安心享受现在的生活。”

“而现在，你把她从过去的幻想中拽了出来，扔到了需要正常劳动和竞争的环境中，这对她来说无异于一场酷刑，她不会因此感激你，反而会因此仇恨你，甚至采取更加极端的行为，你是在好心办坏事啊。”

迪希雅张了张嘴，最后说出了三个字：“不会吧？”

伊尔斯叹了口气：“咱们说点更现实的吧，对于进入女楼的姑娘来说，最残酷的并非是对她们进行身体上的剥削，而是在进行身体剥削的同时，还剥夺了她们重新回到正常生活中的权力，劳动是一个人证明自身价值的最有效手段，但她们已经忘记了正常的劳动应该如何进行，如果是那些底层的女楼姑娘，穷则变，变则通，她们更容易接受新的现实，反正也不会更糟糕，可对于那些生活在虚假幸福中的金丝雀，她们很难看清自己身处的真实世界，不知道年轻能换来的利益是有限的，她们只会觉得是你毁掉了她们曾经拥有的一切，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没有了，这种不理解和愤怒，很容易转变为憎恨，带来不可控的悲剧。”

类似的事情，伊尔斯当年做相关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

各行各业都是分三六九等的，帮派里面还有大佬和小弟的区别呢，女楼也不例外，她们当中的上档，有不少人是被达官显贵包养的，纸醉金迷的生活让她们还年轻的三观遭受到了毁灭性冲击，很快堕落到了金钱和权力的世界观中，想要把这样的人从虚假的美好中带回到现实里，难度也就比阿波罗登月低点，因为人心的顽固往往超乎想象。

最极端的情况下，她们甚至会选择自我了断，类似的事情，伊尔斯见过太多太多。

从本质上来说，她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所处的时代让她们别无选择，这是后来者必须要理解的，如果仅仅是把女楼解散，宣布她们自由了，那么最多一个月后，你就会在某些角落里看到她们重操旧业，或者一死了之。

有个黑色幽默就是泰国政府宣布取消了风俗业，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十几万女性直接失去了工作，被迫流入社会，而她们的身份不被认可，还遭受各种歧视，最后那些曾经的女楼姑娘们，要求政府把女楼重新建回来，她们需要工作，需要生活。

魔幻吗？其实一点不魔幻，核心无外乎四个字——活不下去。

妇女解放不是那么容易的，在人类社会中，有经济权的人才有发言权，能赚钱养活自己的女性才是真正独立自主的女性，这话听起来很冰冷，但最冰冷的底层规则，往往是最有人情味儿的现实，因为它一视同仁。

此时再看迪希雅的所作所为，出发是好的，行为是错的，结果自然好不了。

最后，伊尔斯问迪希雅：“你能给你的朋友提供适合她的工作和帮助吗？”

迪希雅没词了，她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在女楼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如何在佣兵团里当个独立自主的人，她连洗衣服怕是都做不好啊。

“那……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带我去看看你朋友。”

第25节：妇科圣手伊尔斯

迪希雅的房间里，伊尔斯见到了她发小，很漂亮的姑娘。

不然也不会是女楼的上档，这位姑娘此时正呆愣愣地看着两人。

“赤王陛下！”

好吧，主要是被突然出现的伊尔斯吓到了，赶紧跪拜。

“起来吧，记住，我这里没有跪拜的礼节。”

“是。”姑娘连忙站了起来。

伊尔斯亲切的态度，让姑娘的紧张心情消去许多，让双方接下来的交流更顺利。

“你叫什么名字？”

“希玛。”

“没姓？”

“没有。”

这个小细节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普通平民是没有姓的，那些有名有姓的“普通人”，在须弥都属于寒门，虽然混的比较差，但好歹还有上升通道，因为姓氏在这样的社会里，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人脉资源。

“我听说是迪希雅把你带出来的，是真的吗？”

说是带而不是救，是为了不在事情的特性上绑架对方的主观判断，可以更清楚地了解对方的内心感受，这对于思想工作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