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在讨好、怜悯或是安慰，提姆的眼神认真语气严肃——甚至是严厉，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杰森更加舒服。

见杰森的眉宇间似乎松了些，提姆试探性地问道：“……所以，这件事要让布鲁斯知道吗？”

“当然不。”

/“当然要。”

杰森和达米安的声音几乎是同步出口。

听到相悖的答案，两人的视线马上交击在了一起。

“愚蠢的托德，连德雷克能把你的身份掀了，你还觉得能隐瞒得住父亲？”

“你最好搞清楚，是你叫破了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破了这里的位置，这才让他有了结论！”

——事实上即使没有达米安，提姆的猜测和分析也已经到了差临门一脚的地步，迟早会发现的。

但提姆深切地觉得，自己这时候不宜插嘴。

“哼！”

达米安从鼻子里出了一点声音，刀在手心里一转，跃跃欲试道：“我可以帮你让他永远闭嘴。”

“我用你帮？”

不对，刚才达米安说了什么？

“等等！”

提姆的声音放大，一瞬间呼吸和音量共振，让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胸口的疼痛加剧，但思考无法阻碍到他现在的震惊，“‘父亲’——谁的父亲？！”

“当然是我的，我·的·父亲，愚蠢的德雷克。”

达米安昂着首，眼神中带着俯视的轻蔑。

“布鲁斯有儿子？！”

提姆不敢相信，那个定期给他上生理课，提醒他如果有需求，也一定要记得做好安全措施的布鲁斯，结果——

自己竟然有“沧海遗珠”流露在外吗？

他仔细地观察着达米安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说实话，达米安和他的母亲塔利亚更像，但是如果有意识的观察，那种眉宇间的感觉似乎和布鲁斯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他也看着杰森的表情，借此来判断这个结论的真实性。

仿佛在自言自语，提姆低声，“布鲁斯有这么大的儿子，布鲁斯知道吗？”

“布鲁斯不知道。”

杰森回答得毫不犹豫。

“就算父亲不知道，我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我才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这个位置达米安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指染的。

这是他被教育生来就属于他的东西。

而听到这话的提姆……

提姆根本没有把这句话听入脑中，只想给布鲁斯单走一个“6”。

真实世事难预料。

就算是提姆，在极短的时间内能够接受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他原本就有些过载的CPU现在几乎要彻底被|干废了。

提姆就像是瓜田里的猹，突然先布鲁斯一步吃到了布鲁斯的瓜。

他看着达米安那种傲气的模样，略微比对了一下布鲁斯的情史——作为一个小控制狂，哪怕是在面对布鲁斯的时候，有些表现也是掩盖不住的，比如对布鲁斯的历任情人，不论是真是假，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了如指掌。

当然，这也是出于工作的目的。毕竟他随时准备着应对这样大量情人可能打开的一些潜在麻烦。

所以只要联系上下文和关键词，提姆很快就确认了达米安的母亲——塔利亚·奥古。

他有在布鲁斯建的档案里看到过塔利亚的照片——因为原本就是前段时间刺客联盟出现在哥谭后才重新翻看过的档案，所以提姆也印象深刻。

不愧是刺客联盟的狠人，玩得一出惊险刺激又狗血的带球跑的剧情。

提姆都能够想象到某位控制狂突然发现这么大一件事超出自己的掌控这么多年——布鲁斯的表情到时候一定很有趣。

至于唯一的“继承人”。

提姆巴不得。

最好现在就回来继承韦恩集团，最好马上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挤下去。

真的以为两边的公司那么好管的吗？

说起这件事，明天他似乎还有一个晨会在上午八点半的。

现在算算时间他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芜湖，不论是请假还是顶班自己去办，这件事都交给布鲁斯去烦恼吧。

提姆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他认真地对杰森开口，“还没有谢谢你救了我，在港口。”

不仅仅是指在鬼舞辻无惨那一击之下救了他，也是指将他带到了这里，突然假期砸脸。

而且不是无意义的“假期”，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知道了两个爆炸性的情报。

这些也都不知道为未来剩下多少工作。

真正意义上躺着就看到了工作进度在推进。

连提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不提工作却处处工作，他已经是很标准的社畜人了。

“我可没有救你的意思，是罗德多管闲事。”

杰森嘴硬着，当然不可能承情。

提姆失笑，已经很快摸清了杰森现在的性格，事实上和过去的变化不大，人的本质是没有那么轻易改变的，于是他也便没有进一步刺激他，只是顺着他道：“好吧，那就谢谢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

达米安冷嘲了一声，“她比十个你都要大。”

罗德的身体未必有那么大的年龄，但是灵魂却轮回不断地迭加着重量。

即使诺亚从她体内消失，也并不是会带走那些所有留在罗德灵魂里东西的。

提姆看着达米安着一副拽着二五八万似的熊孩子模样，虽然指望他赶紧回来接班，但这并不代表提姆能够一种忍受得住他那种毫无保留的轻蔑的视线，于是马上反嘴就是一句，“那她就该是比十一个你还要大了。”

暗戳了一下达米安是个更小的小屁孩。

达米安有两个雷点，平日里最恨别人说他小、说他矮，听着这话马上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原本就按捺不住的手更躁动，眼神里充满了杀气，“那我就让你死到现在，我以后自然会比十一个你更大。”

“你可拉倒吧！”

杰森揉着额头，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又挡在了他们两人的中间。

明明他才是那个想找茬的人，怎么现在突然沦落到一种近似于劝架的位置？

——都是为了之后能够堂堂正正地动手。

杰森想，自己这不是迂腐的非要讲什么武德，但如果这个时候杀了提姆，那不就显得他好像真的干不过全盛的现任罗宾吗？

他这样劝服着自己，将提姆丢进了医疗间，关上了门——这是把他暂时关在里面。

达米安看着他的行为眼睛一翻，“你可真会选关押地。”

“选这儿自然有我的理由。”

“那你倒是说一个来听听？”

“提姆·德雷克不能被塔利亚发现，我这里自然是最安全的。”

在涉及到哥谭范畴的事情上，杰森对哥谭以外的人带着天然的排斥。

不过这次确实是有些牵强的借口了。

达米安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我母亲才不在乎德雷克的存在，她也从不觉得德雷克有资格成为我的阻碍。”

“不——重点不在塔利亚身上，而是在布鲁斯身上，”杰森用手撑着下巴，他眼睛一扫旁边关上的门，“这是你顺理成章去哥谭的理由，现成的，热乎的。”

先前也提到过，塔利亚将“达米安的父亲”这个信息当做是一个奖品，只有达米安赢过塔利亚，才能获得这个奖品。

但是，对于现在只有个位数年龄的达米安来说，塔利亚绝不是一时半刻能赢过的。

可自从达米安通过知道了“蝙蝠侠”这个信息的存在之后，那种急躁的感觉就多少有些按捺不住了。

达米安还没有成长到波澜不惊的地步。

杰森很好地拿捏住了他的这种心理，在达米安心中还要一丝纠结的时候，继续怂恿着，“这可是你凭本事找到的线索和理由，这是刺客联盟不是武道中心，难道要讲武德的按部就班吗？”

原话奉还回去，达米安马上眼睛一亮。

他对哥谭、对蝙蝠侠的强烈好奇让他迅速想要顺着杰森给的台阶走了下去。

杰森看着达米安，心里知道罗德一旦玩开了根本不会记着再回来，他是不会坐等着罗德回来再去借用那扇空间门。

又不是没有交通工具能够到哥谭去。

反倒是有了罗德这个前车之鉴，布鲁斯对正常交通的方式的警惕应该会有所放松。

只不过从刺客联盟出发，难免要惊动塔利亚。

想要不让她知道，自然就需要一个帮手。

达米安是最好的选择。

杰森从抽屉里把不只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假ID放在桌子上，“哥谭，去吗？”

“去！”

提姆真的是蝙蝠阿爸的贴心小棉袄

提姆的CPU差点被干炸了，近距离吃瓜，他就是瓜田里的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