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舟,明日把那个账本拿过来给我。”
“爸爸,这样不太好吧,你的身体还受得了吗?”
“我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风波,对我来讲算不了什么。”梁京江稍稍停顿了一下,看向梁昱舟,目光柔和而又慈祥。
“只是后面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要全靠你了,天放怕是真的废掉了。”
梁昱舟明白,在梁京江决定要查看账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放弃了梁天放。
“爸爸,这样不太好吧,我怕我应付不来。”
梁昱舟虽然心中窃喜,但表上的的客套还是不能少的。
“你可以的,爸爸相信你。”
除了相信梁昱舟,他现在别无选择。
……
自从那日与梁昱舟不欢而散后,常映雪与他便再没见过面。
起初她还心存期待,可时间长了,只会觉得自己傻。
院墙上的蔷薇花都已经开了,春已去,夏将至,常映雪只当这是春日里的一场梦。
“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暂时不关注船票信息了吗,怎么最近又让我帮你打听?”
今晚,常映雪约了谢红苏出来吃饭,重新又将出国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那段时间不是船票涨价得厉害嘛,我就懒得问了,总是跟你打听,你不是也烦吗?”
之前那段时间,因为梁昱舟的突然出现,她曾经想过要和他在一起,于是便把出国的事情暂时搁置了下来。如今看来,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我倒是不怕烦,反正有几个船务公司的业务员是我们那的老主顾,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就能套出来不少内幕消息。”谢红苏喝了一口果汁,说道。
“最近价格是涨了还是降了?”
“价格涨得没前段时间那么厉害了,这是报价单,给你看看。”
谢红苏从手袋里拿出几张近期几个船务公司的船票价格表递了过去。
常映雪拿在手中粗略地看了看,“还好还好,可千万别再疯涨了,要不然我攒钱的速度真的跟不上涨价的速度了。”
“不止涨价,现在钞票贬值的厉害,我劝你要是想走还是要趁早,不然等到后面万一战火从北边烧到咱们这边来了,那你手里的钞票可能一夜之间就变成一堆废纸了。”
“你怎么懂得这些的?”
“我还不是听去喝酒的那些客人高谈阔论的,不过,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所以啊,你要是真有钞票,最好还是换成金条。”
常映雪往前凑了凑,神神秘秘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要是有金条,咱们俩立刻一人一张船票,离开这个鬼地方。”
谢红苏说话做事一向豪爽。
“放心吧,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过如果你真的会比我早离开这里的话,我应该会很伤心的。”
“我的情况你是晓得的,不是我急着想要离开,是不走不行,那样的日子我过够了,只想要逃。你说我是懦弱也好,自私也罢,总之,我往后的日子只想做自己。”
“你不是懦弱,相反我觉得你很勇敢。”
谢红苏知道她的过往,她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能够坚强地活下去已经实属不易,要想逃离这乱世,去往一片新天地,则需要更大的勇气。
常映雪看着对面的女孩,她虽然比自己年纪要小一些,但却早已经受过太多的苦难,她们有着同样的目标,就是要主宰自己的人生,摆脱这该死的命运。
不知怎地,谢红苏竟红了眼眶。
“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就流眼泪了呢?”
“一想到要和你分开,就有点难过。”
“傻丫头,你可要好好的,我是提前出去给你探探路,我会在那边等你的。”
常映雪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嗯,那我可要抓紧时间学习了,争取明年就考上中学。”
谢红苏把眼泪擦干,很快又恢复了笑脸。
常映雪望向窗外,忽然有一丝迷茫,她当下做出的决定,到底会不会后悔?
当真就可以这样了无牵挂地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