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疼,刚才就觉得不舒服,上去一看才知道,是来了月事。”
“那我去煮些姜糖水过来给你喝。”
“我要吃止痛药,我每个月都吃的,这次刚好吃完了,你去药房帮我买一盒回来。”
“可是,梁先生昨天晚上特别叮嘱过,说让我们两个都不能随便出门,要我在家照顾好你。”
常映雪心中暗道,这哪里是照顾,分明就是监视,原来梁昱舟表面上不讲,暗地里还是想要限制她的自由。
常映雪佯装不耐烦地说道,“我都快痛死了,你还讲这些。这样吧,要不然你打电话给梁昱舟,让他派人送过来。”
吴妈不敢怠慢,急忙去打电话,可是拨了几遍号码,发现都没反应。
“奇怪,今天这电话怎么好像都拨不出去。”
“怕不是又是线路出了问题,以前也经常这样。你去隔壁冯太太家打吧,顺便再给电信局打一个,叫他们派人来看看,怎么线路老是出问题。”
常映雪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看起来十分痛苦。
“可是……”
吴妈时刻记得梁昱舟的话,不敢迈出家门半步。
“可是什么,你自己想想,要是电话打不通,万一梁先生要找我,却又找不到,等他回来肯定又是要发一通脾气的,你就是去一趟隔壁,又不是出远门,至于胆子小成那样吗?”
眼看着常映雪都已经痛到直不起腰了。
吴妈转念一想,常映雪说的不无道理,这位小姐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梁先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那好吧,您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吴妈慌忙地出了门,常映雪看着她慌慌张张一路小跑的背影,心里十分内疚,对不住了,吴妈,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骗了你。
常映雪听到隔壁的门铃响,紧接着吴妈和隔壁下人对话,等到听不见声音,她觉得差不多是吴妈进去打电话了。
这才迅速从身后的沙发垫子后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包,拿下衣架上的宽檐遮阳帽戴在头上,闪身出了门,朝巷子口跑去。
还是忍不住,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栋房子。
那里承载了属于他们的,短暂而又美好的一段时光。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不舍,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的呢?
她也不知道。
只是一个人漂泊太久,生活太苦,想找个人依靠,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停歇,现在美梦一场终是醒了,她也该继续前行的脚步。
不是没有动摇过,常映雪曾经要放弃买船票去国外的计划,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不能停下脚步。
一个没有了家的人,去到哪里还不是一样。
一个无牵无挂的人,或许可以为更多人的幸福去做点什么。
常映雪不敢多做停留,抬手压了压帽沿,快步朝巷子口走去。
不一会儿,她挤上了路过的一辆电车,就这样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
梁昱舟坐在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报纸。
今天一早,几家报社的头版头条都刊登了关于王连胜贪污,中饱私囊的新闻。
可以预见,此刻的王连胜一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自顾不暇了。
“大哥,刚刚打探到的消息。”
郑耀坤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进来,“王连胜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晚上就登船出海了,这一去,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那些洋人最反感的就是内部贪腐,他这次即使回去了,也不会再被重用了。”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能留他一条狗命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梁昱舟倒是毫不意外地冷声说道。
“大宅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按照你的安排,已经把运往丰城的货被劫的消息散布出去了,估计不出今天,那些供应商和债主就会把整个梁家给围得水泄不通。”郑耀坤道。
“很好,密切关注那边的动向,很可能成败就在这两天了。”梁昱舟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远方。
八年了,忍辱负重,小心布局,终于就要有结果了。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
等尘埃落定,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挽回常映雪的心。
昨晚一时情急,说了太多不该说的,看她垂泪的样子,那泪珠滴落的瞬间,仿佛颗颗落在他的心头,灼得他生疼。
转念一想,绝情些也好,万一这次他输了呢,至少常映雪可以离开的潇洒一点,不至于为他太过伤心,最好早一点把他忘掉,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打乱了梁昱舟的思绪,他接起电话,却被电话那头吴妈快要哭出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梁先生,不好了,常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