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何家正赶上林谨然上马车, 董寻舟已经骑在马背上,众人都在门口给他们送行。
何青圆从马车上几乎是掉下来,看得董氏、何风盈都一叠声道:“慢些慢些。”
何迁文瞧了眼从马车上搬下来的药膏骨酒, 眼神动了动,对何青圆道:“你婆母有心了。”
何青圆本想宽慰爹爹几句, 闻言一转脸朝林谨然走去了, 只道:“干她什么事?这些都是公爹给了我和夫君,哥哥这样的情况, 我不过是拿些出来, 她那不中用的儿子还好意思拦我呢!”
不知是何青圆的口气太生硬,还是这话的内容惊到何迁文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去看董氏,董氏只顾拭泪, 没有理会。
何风盈只觉何青圆这一通抢白好生痛快, 便也不看何迁文,只道:“幸好妹妹能做主, 祝云赋也实在该死!爹, 您的折子递了几回了?怎么都没个声呢?”
何迁文张了张口, 一拂袖道:“朝堂上的事,你懂什么?”
董寻舟只同何青圆打了个照面, 点了点头, 听她这般说话,知她在祝家过得不畅快, 心下愁苦。
林谨然已经上了马车,又是心乱如麻,所以没有听见他们这番对话。
何青圆站在车外, 踮脚问:“嫂嫂,你一个人去啊?”
“还有管家、婆子, 十来个人呢。父亲母亲年岁都大了,还要坐镇家中,妹妹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小弟年岁不足,二弟又在九溪赶不过来,幸好表弟已经考过秋试,可以送我过去。你别担心,我也宁愿是我去,我想去!”
林谨然撩着车帘对何青圆说,说着说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原本董氏提议让毛姨娘去照顾何霆昭,只林谨然不放心,舟车劳顿之苦怎比得过牵肠挂肚之痛?
她执意要去,声泪俱下,董氏也很受感动,匆匆收拾了一些行装,这就要上路了。
林谨然心急如焚,等行装束稳,就要出发了。
领头马上骑着的人是祝云来亲卫之中的一个,何青圆对他嘱咐了几句,对方抱拳道:“是,请夫人宽心。”
董寻舟这时才终于寻到一个机会同何青圆说话,轻唤道:“小妹,别担心。”
何青圆仰起脸看他,神色与幼时在屋檐下给他扶梯子时一样,生怕他一个不稳,从梯上掉下来,到时候,他摔坏了,他画好的灯笼也要摔坏了。
“表哥,你也要小心些。”
董寻舟看着她,看着她,长久地不愿移开目光,只是看着她,就不自觉的微笑起来,道:“好。”
他们终于启程,何青圆也要回祝家去了。
她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里,盘算着林谨然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到鞍匠县,又再想祝云来需得多少时间回来。
“就算是姑爷的话,四五日总要的吧。”秦妈妈也在心里掐算着,道:“得好好备些吃喝,跟着姑爷的那些亲卫这几日也都是跟着风餐露宿的,叫灶上割两条猪腿来。”
祝山威给祝云来的那支亲兵有百余人,不过祝云来只带回来其中一只小队,总计是十二人。
余下差不多一百人还在北丘寒,训马、喂狼,以及遵循兵马司的指示办事。
可下边走的程序太多太繁琐,油水也要层层盘剥。
譬如一笔拨给北丘寒建立边市的银子,从户部出一千银,同时北丘寒的衙门里出五百银,用以边市初步的建立、维护和巡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