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金啊，她半数身家都给他了，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他说跑就跑，现在还回头来找自己负责，还要不要脸？

张灵雪当然不会冲着无辜之人发火，但迎宾姐姐一看就是薛灵封的狗腿子，她奉命在一楼阻拦她，是不想让她继续查案？他抱有什么目的？

“仙子客气，奴家不敢要。”

迎宾姐姐也只是宵小精怪修炼出来的人形，和张灵雪这种天生地养的仙命不同，她们都是贱命，是不值一提的枯骨，神仙妖魔的一口灵气，都要将她们吹去半条命，可得罪不起。

“我清灵仙给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张灵雪看到她手腕上有一道印痂，很像是大火烧出来的疤痕，点点手腕：“你这是什么？”

迎宾美女猛地把手臂缩回去，用衣服遮住：“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酒女喜欢，我们姐妹也跟着画着玩玩儿。”

什么样的美女，会喜欢在自己的手腕上，画出丑陋的伤疤来玩、玩？

张灵雪对酒女愈发好奇。迎宾把她带到二楼，拉动铃铛，就转身下去了。她站在空荡荡的二楼，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这里没有人气，也没有热闹，仿佛有一道屏障把一楼和二楼隔开，跟上次的酒池肉林，简直大相径庭。

她伏在栏杆上面，看着白雾渐起的四周，眯缝着眼睛，倾心等待，等着白雾里面冲出来怪兽，或者是跳出来美女。

“仙子，您久等了！”

一道宛转悠扬的声音响起，跟上次略有不同，这次的声音更加真实，也更有情绪，大概是周遭寂静，让她的喜怒哀乐都清晰传递，就像是一个老朋友，在你的耳旁轻声说话。

张灵雪转过头去，看着酒女，她从对方的语气停顿，眉目神态，能确定这就是上次见到的赐酒美女。

“美女姐姐，你终于来了！”

张灵雪自己都被甜蜜酥软的声音恶心到了，可没办法，这里是九十九楼，所有情绪都会在这里放大，所以她只是想要温柔一点，出口就变成了发嗲。

“仙子，您有什么事情交代？”酒女倒是不拖沓，直接进入正题：“只要是能帮到仙子，九十九楼义不容辞。”

九十九楼一出来，张灵雪立马明白，今天又问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了。酒女是薛灵封请来的托，能陪着她耗费时间，但不代表会告知她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很好奇，你来到九十九楼，多少年了？”

张灵雪瞅着酒女年岁不大的样子，约莫二十岁，气度不俗，雍容华贵，仪表形态都堪称完美，这样的人，一般在凡界十分富贵，怎么会来到九十九楼呢？

“多少年了呢？”酒女自问自答，敲着脑袋：“记不清了，好像是十年？二十年？啊……我想不起来了！”

酒女被自己的脑袋给弄糊涂了，掰着两边脸颊细数：“一，二，三……十……”

她数到十就要停下来，认真思考，然后回到一，再重头数到十，又回到一，以此往复。

这就是九十九楼的功用吗？原以为只对外面的人管用，原来对红楼里面的人，也一样有着孟婆汤的效果啊。

张灵雪看着酒女大把大把的头发往下掉，把头顶脸上脖颈的烧伤都露出来，疤痕十分恐怖怪异，赶紧制止：“美女姐姐，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别抓……流血了！”

她看到被揭开的伤疤，一块块翘起的干裂肌肤正渗着血迹，赶紧抓住她的双手：“别乱动了，你想痛死吗？！”

“痛？”酒女一时还不能理解这个词，后来在反复的念叨声中，她好像记起一些事情，摧枯拉朽的心痛折磨的她烈火焚身，她记起来了，“我叫祈蕴笙，我是大祈的五公主。”

“承平二十六年，我遇到新科状元齐莲生，我向父皇求旨，下嫁状元郎，可父皇让我烧死丈夫全家，还让我离异改嫁……”

什么？！张灵雪如同听到天书夜谈，一下子没法接受这么炸裂的讯息。

她把祈蕴笙扶着坐下来，顺手倒给她一杯清酒，抚摸着她痛苦颤抖的后背：“你先别想了，坐下来冷静一下，喝杯酒醒醒神？”

她把清酒递到祈蕴笙的手中，没有茶水果脯，只能用清酒唤醒人的理智。

“我……”

祈蕴笙喝了一口酒，果然清醒不少，看着张灵雪担忧的眼眸，她惊讶问道：“我刚刚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张灵雪比她还要诧异，记忆混乱说出来的话，也许当不得真，大概她真是在胡说八道呢？她侥幸地想。“没什么，就是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祈蕴笙看着张灵雪：“请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张灵雪一字一顿，清晰地告诉她：“你叫祈蕴笙，你是大祈的五公主。”

你有一个狠毒的爹，还有一个被烧死的状元郎夫君，你还要面临离异改嫁，所托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