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轩辕聿或许,都看到了?
她一滞间,听到轩辕聿唤了她一声,这一声,仿佛,又回到彼时的禁宫中:
“醉妃——”
她有些僵硬地回了身子,他已支起颐,与其说凝着她,不如说,目光流驻在她左胸下面的位置。
“皇上——”
“很好,还知道朕是皇上。朕没驾崩前,你最好永远记着,是朕的妃子!”
说完,他不再看她,回了身,将身上盖着的银啻苍的衣服一掀,用力地一掷,那些衣物不偏不倚地,就落在银啻苍光裸的上身。
夕颜握紧手中的水囊,将其中的酒赶紧灌到银啻苍的口中,听到他呛了一声,她终是有一丝地欣喜。
药送下去,就该没事了。
她把银灰的袍子盖严实银啻苍的身子,随后,再在他身旁的火堆里,多添了几根灌木,方走到脱落于一旁的轩辕聿玄色衫袍旁,伸手捏了一下,即便没搁火上烤,这大半的功夫,倒也是干了。
她拿起属于他的衣物,走到他身旁,见他兀自闭眼睡着,甫要替他盖上,突然,他的手臂一揽,将她的人就这样勾揽到他的身上。
她一惊,轩辕聿墨黑的眸子已经睁开,眸内,精光闪现,哪里有半点着了寒发烧的样子。
他的手愈紧地拥住她,她身子僵硬着,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醉妃,怎么,好象很不习惯朕抱你。”
“皇上受了伤,所以,才不习惯。”她尽量保持平静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随着这句话,突然,他将她的身子一翻,径直压到他的身下。
这一翻,他身上才盖的衣物又被掀落下来,他的身子依旧很烫,他到底有没有发热呢?
她的手尽量放在身子两侧,不想去触及他的身子。
他居高临下地凝着他,有多久,他没这样看着她了呢?
“醉妃,记着,自己的身份。”
他说出这句话,语音和他身上的温度是截然相反的。
她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唇微启:
“我,不会忘。”
“你忘了。譬如该自称什么。”
是的,她真的快要忘了,那段宫里的日子。
如今,即将回去再次面对的日子。
“诺,臣妾不会忘。”
他的手拂过她脸上的发丝,将她散落在脸颊前的发丝拂去,腰侧的伤,隐隐作着疼,密密匝匝的那些疼痛,是更清晰的。
他的手中,她曾经绞断的发丝,已长到再看不出来短去的那缕。
当中,却终是隔了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之于人生,是短的。于他和她来说,太长,太长。
收手,他依然翻身睡至一侧。
再没有说一句话,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随着他身子的离开,募得,她会觉得一阵清冷。
天上,繁星仍那样闪啊闪的,却只闪进了眼底,再闪不心中。
那些饿狼依旧徘徊在离火堆不远处,丝毫不曾放弃。
不到天明,它们是不会放弃的。
而火堆,隔开了生死一线。
她和他之间,隔开的,或许比生死的距离更为长。
在另一侧,银啻苍慢慢睁开他的眼睛,望向那夜幕,口中,仍有药丸的味道,这种味道,将很快攫住他的思绪,让他陷入昏睡中,在这之前,他想看一眼,沙漠的夜空。
因为,或许,他再也回不到这片广袤。
思绪麻木前,他的手抚到心的位置。
这里,什么时候真的一并麻木了,那就好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麻木的,就是自己的这个位置。
可惜,一直都麻木不了。
还是那么清醒,真是痛苦。
一如,这么多年的皇上,做得也很痛苦。
不喜欢权利,只是,一生下来的命,必须在权利中,过这些刀口舔血的日子。
思绪堕入黑暗前,他凝了一眼离他不远的地方,然,没有等他来得及看清什么,黑暗,终究那么快地吞灭了所有。
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