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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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时,她的手已把丝毯拉过了头顶,纵然是上好的桑蚕丝织就的毯子,这么把脸埋下去,终究是闷的。

但,他至少不会受凉。

小心翼翼地做完这个简单步骤,睡在一旁的他,呼吸依然均匀,即便是恬睡中,他揽住她的手,其实揽得不算松,是环绕紧她的腰际,是怕她欠身离开吗?

小脑袋转过这个念头,忽然,头顶响起他低低的声音:

“不闷?”许是刚刚醒来,还带着一丝低沉。

接着,她拉过头顶的丝毯被掀开,清新空气透进来的这一刻,他潋滟的眸光已凝向她。

她说不出话,只下意识地缩了下脸,他却用力把她的身子一提,提到和他平肩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一会朕去上朝,你乖乖待在这,任何人求见,你都别见,晚上,有一场宴席,若你身子撑得住,就随朕一起去。”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即便能出声,都是沙哑难听的,他却是执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放到他的手心:

“不能说话就别说,朕也不喜欢你那嘶哑的嗓子,会写字么?”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一动,是啊,她会写字,虽然出生茶农家,可,她竟是识得字的,可是,这不是在纸上就着笔墨写字,他能知道,她写的是什吗?

虽这般想,她的指尖还是仔仔细细地在他的手心写下简单的四个字:

“臣妾明白。”

中规中矩的四个字,她每一笔都写得很慢,每一个字之间也刻意用停顿区别开来,直到费力写完,他的手却是一收,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薄唇轻启:

“臣妾——不去?”

果然还是不清楚的,她何时写过不去?但,心里一急,思绪却骤然清明,‘不去’和‘明白’虽然都是两个字,可笔画确是相差甚远,分明是西陵夙故意说的。

如此,她的手只是安然地蜷在他的掌心,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待到他松开手时,她只在他掌心复写道:

“臣妾不打扰皇上雅兴。”

这次足足有九个字,笔画也繁复得多,可他依旧是明白的,毕竟,那看似繁复的一笔一划,他都在自己的心里复写了一遍。

他有意再逗她一逗:

“臣妾在宫里等皇上回……”

这句话甫说完,他只抓着她的手,再不松开,微俯下脸,凑近她的鼻端:

“想不到,爱妃是这个心思……”

这一语,带了几分暧昧,更带了几分挑逗,只缠绵地将那些不久前关于生离死别的疏冷都化去,她的耳根子发烫般的红,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演戏,还是真的。

只是,殿内就她和他二人,连守帐的女官都被摒退,又哪有演戏的必要呢?

不知何时,她竟是抬起了眸子,而他柔软的目光正望进她的眼底,从来没有过这般的对视,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场合,更忘记了时间,直到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琼鼻:

“若不去,就在宫里等着朕……”

说罢,殿外已然传来海公公不算识趣的禀告声:

“皇上,时辰到了。”

每日的卯时,都是上朝的时辰,除了每十日一次的免朝,以及除夕的封笔六日,这一年四季,即便是在行宫,帝王都是需在卯时起身,没有一日例外,除非是昏庸的帝王,才会眷恋床第之间。

西陵夙当然并非昏庸的帝王,甚至于在临幸嫔妃一事上,他都算是清心寡欲的一位,只是今日,在海公公禀报时,他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俯望着她,而她却是将被他握于手心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想要抽离。

他陡然再次紧握,将她方才抽离出去的指尖悉数都握于掌心,她一惊,小脸又红了几分,偏是说不出话来,只瞧着层层纱幔外,海公公躬着的身子,窘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