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让自己继续去想其他,只配合着说出这句话。
“穿着。”他没有多说话,复再穿上袍子,看她手里捏着那咬了大半块的饽饽,只将那饽饽拿了过来,自个一口吃了,另将干粮袋解开,除了面上有几个饽饽外,下面都是些精致的小点。
本来是想用饽饽挡上些许密道久封不用,开启后的尘灰,没有想到,她竟是用了,而他因着方才的心绪不宁,一时倒是忽视了。
是的,他心绪不宁。
自昨日,她随觞帝上得船去,他的心绪,就没安宁过。
哪怕,再怎样粉饰无事,都没安宁过。
虽然,只有短短数十个时辰。
虽然,她彼时选择了觞帝,遵着原本的心意,他只能成全。
可他自是清楚,她的委曲求全,于是,这十几个时辰就变得分外地难熬。
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也更清楚,隐忍一下,便过去了,倘若部署成功,她依然只是他的钦圣夫人。
可,终究是坐立难安,很想通过密道,去瞧瞧她。
她的房间乃至喜房,觞帝自然会安排在自己的偏殿内,只那一隅殿内,隔了一道墙,却是有着这条密道相通。
纵使,这样的密道在两国会晤时,诚然是小人的行径,却不啻是一条以防万一的部署。
当然,这样的密道若用,也仅能用一次,万一被觞帝察觉,事情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踌躇间,一直到了晚膳后,觞帝竟是遣了宫人来邀他赏月对弈,只说是,大婚前夜,想再叙叙,毕竟,大婚一过,两国的盟约已定,他和觞帝必将各返其国。
于是,他还是没能够去瞧她。
那一晚,赏月对弈一直到了子时。
他纵然心不在焉,对弈时,倒也和觞帝棋逢对手,各输赢一半。
待到最后一盘,伺候觞帝的近身护卫却禀告觞帝,称公主说太晚了,还请觞帝早些安置时,本布完了绝杀的棋路,正准备收窄棋路的他,终究仍是失了神,而觞帝坚持要对弈完这一局,结果,自然是他的大败。
败得匪夷所思,也败得一塌糊涂。
在觞帝离开后,他执棋的指尖冰冷,这份冰冷亦一并冷了他的眸底。
他没有再去想任何密道,若过去,瞧到的,是她和觞帝的恩爱,他如何自处呢?
他并不能担保,自个是否有足够的定力去撑住。
彼时,奕翾所说的话,清晰地在思绪里浮过,只让这个夜变得难耐起来。
而,在拜喜堂时,他第一次,抑制得很是辛苦,直到,她吐血晕厥,他方意识到,原来,抑制一件事,也是那么地难,不过,只要过了一个临界点,一切就容易许多。
只是这份容易,当他因拜堂暂时进行不下,由邓公公扶着到一旁的殿宇稍事休息时,因着头疼得紧,将那香囊拿起,轻闻里面的苏和香时,终是发现,那香囊上,用极细的针细细地绣了一个字,‘念’。
这个字,若针扎地刺进他的心头。
也在那一刻,有觞国的宫人来禀,说是公主说,旧病发了,需传坤国的太医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