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剩余的中衣,复扯了长长的布条,却并不立刻替他换上,只是起身,拿着其中一块布条走出山洞,步子虽还是有些虚浮,但温暖的衣裳穿于身的感觉,终是比咋日要士于。
走到那湖泊前,我将那布条细细的浸水涤洗干净,方回到洞内,他凝着我的目光里,有几许的深黝,我只做不见,径直绕到他的身后,解开他的布条,用手中湿润的布条轻轻替他擦拭干净伤口周围的一切,冰冷的湿布沾到他的伤时,他的身子还是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但旋即仍是纹丝不动,他的背很宽广,背上其实并不止这一道伤口,纵横交错着,竟有三四道之多。我看着那些伤口,明白,这就是云纱口中的军功所付出的代价。
景王,究竟他的过往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呢?为什么越是接近他,越能觉到,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实一切可能皆是由不得心的。
我拿起他放在一旁的药瓶,倒出一些粉末,尽量均匀地替他撒到伤口上,甫碰到伤口,他还是震颤了一下,该是很疼吧?
我复用旁边刚撕下的布条,替他重新包扎好,把换下来的布条,拿在手上再次往山洞外走去。
“不必这么急,你的身子歇好了再做。”
“我只想你快点恢复,然后带我离开这里。”
说出这句话,我清楚,现在的一切,我不过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在硬撑,或许,下一刻,就会倒下,毕竟,我的身体底子并不好,尤其又在短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
所以,我要在我倒下前,尽量地让他恢复起来,只有他好了,我相信,我才能尽快地走出这里。
我不想待在这,一点都不想。
“你这么想要离开这?”他问出这句话,语音里有一种我不熟悉的情愫。
“难道王爷不想?”
他不再说话只淡淡道:
“这里四面围着悬崖峭壁,人迹罕至,要出去,谈何容易?”
他并不是轻易就会放弃的人,甚至于,我觉得他心中的执念比任何人有时候都要来得深,但为什么,在此时,他的言语里颇多的意味却是这般的‘消极’呢?抑或,这并不仅仅是‘消极’。
“王爷的亲兵即便不会来寻找王爷,皇上总是念手足之情的。”
之前我并不确定戴银制面具的男子是谁,可如今既然知道他是景王,那么离开这里的希望应该是愈多了一分,他毕竟是周朝唯一的近支王爷,这个身份,注定不论玄忆或是前朝诸臣都是不会忽视的。
“你救本王,原来是为了自己能出去?”他恢复自称‘本王’,语意也骤瞬转冷。
“可以这么说。”哪怕这并不是我救他的初衰,但在此时,我不想否认。
“那么本王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次的行动,朝延并不知道,那些戴着面具的兵士,是本王的亲兵,此刻该都被青阳慎远围缴怠尽,本王的行动素来是讲究隐秘性,是以,其他远在镐京的亲兵并不会知道本王如今身陷图囫,若你以为救了本王,就能从这里出去,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他的话让我愈加的不解,难道我之前所有的揣测都是错误的?
“王爷竟然为了一枚棋子,出动亲兵?此举若瞒着皇上,岂不是有欺君之嫌?”这句话从口里说出时,我知道底气是不足的。
不仅因为我很饿,力气在h乍晚也消耗了大半,更是因为,真的如景王所说玄-k对我,或许真的是不在意的吧?
我从宫里失踪至今,他断然不会没有发现,可,却
我的思绪被景王的声音再再地打断:
“你自视甚高!本王不过是察觉青阳慎远未死,甚至预备用诈死东山再起,情况紧急,不容上奏,才擅出的兵,而亲王动用自己的亲兵围缴叛臣,这点,是完全可以先斩后奏的。”他顿了一顿,凌厉的目光睨着我,“至于你,不过是本王围缴叛臣时的一个意外发现,本王没有想到的是,本王的棋子竟然会和叛臣在一起,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枚棋子,早就失去了回宫的基本条件。”
我的脸色随着他这一句话顿时煞白惨淡, ‘回宫的基本条件’这七个字戳进耳中,是那般地刺耳啊,连他都认定我不贞不洁,玄忆又会怎么以为呢?
纵然玄忆曾答应过我,会永远相信我,但如今,连我自己都无法肯定的事我该怎样让他去相信?
景王见我许久没有说话,冷笑一声:
“怎么?还想回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