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另一个看似完美的安排。
菲靖毕定会率领滴血盟浴血保护绯颜的安全,所以不会容许车内的人出去,是以,在滴血盟面对百名匪徒,厮杀的混战之际,亦在他的亲兵到来之前真的菲靖早就死于匪徒的手中,另有易容的菲靖就此混入,而,他的亲兵到来无疑,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悉数吸引过去,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菲靖早已换人 ,连他,都因惦记着绯颜,没有察觉 ,心腹菲靖的异常。
就是这假冒的菲靖,将他们引入早就布置好的,真正的包围圈内。
对于滴血盟统领的带路,绕是其他亲兵发现,路途有些许不对,也惟有听命是从。
而,这些许不对的路途,其实,不过是就近把他们引入一处山谷,所用的时间,恐怕也不足以让亲兵发现异常。
这山谷地形,只要在入口出布置好足够的兵力,则易进难出。
今日显见要有一场恶战。
他仅带了千名的精睿之师可面对的,恐怕是十倍的故兵。
恰是一场敌我悬殊之战。
“不是孤镇密过人,而是周朝的滴血盟,数代都用同一种招式,孤只要参破,自然,任何人都可以要了这曾经令人闻风丧胆滴血盟统领的命。”
银制面具后的声音并不否认。确实,在那些所谓“匪徒”围攻车队时,真的菲靖早被一刀毙命,但由于假的菲靖随即替上,尸身又在百人中,借着玄忆亲兵到来之际,被迅速转移往一旁的林中,是以没有任何人会察觉。
而,那些“匪徒”是多年秘密培养的死士,所要的,仅是以假换真,并非是要歼灭滴血盟一众。当然,在功成之后,悉数地“败”于玄忆亲兵的刀下。
这山谷围缴,其实,方是他,不惜冒着自身危险进入西郡郡内的最重要部署。
“皇弟,可惜了你的谋智一直,都未用在正途上。”
“正途?孤,今日不仅要你的江山,连你的女人孤都一并要了!这就是孤的正途!”
银制面具后冷冷掷出这一句话如惊雷一样,在绯颜的耳边响起。
梦中似曾相识的话语,如今再再地发生,她不由自主地望向银制面具。
此时,天际也划过一道闪电,这抹电光,映在那张面具上,正好是笑的一面,诡魅中,带着肃杀的气氖。
在隆隆的雷声滚过天际时,随着一道果叫之音响起,僵持的两军终于短兵相接。
豆大的雨珠砸落在绯颜的身上,玄忆紧紧攥住她的手,就往后面那部车走去,两辆车离得并不近,但,这几步路,却犹如走在怒涛中夹。
他们位于品字形的中间,正是峰锐的位置。
不知是雨还是周遭溅出的血水,粘腻冰冷的席卷着绯颜的全部思绪,她牢牢地攥住玄忆的手,他手心的温暖,让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眼下的一切。
犹如噩梦再次映现出的一切。
骤然,忽见,一条血路被一柄玄黑的枣梨劈出,玄忆近身亲兵的血肉横飞间,骑在玄黑的骏马之上的银制面具男子,锐利地撕开品字形尖端的护卫。
面具后的目光阴骛.这抹阴鸯的目光掠过绯颜,只转为更为冷冽的芒华,他高举纯钢枣槊,居高临下地劈向匆匆回防的一名滴血盟兵士,那名兵士未及反抗,从头顶至下,竟兀自被他的枣槊分为两半,带着些许稠白的深红血浆从中间飙射近裂,绯颜喉间泛起一阵恶心,本应有的尖叫,却是一声都发不出来。
她本能地拥住玄忆,她不要噩梦成为现实,她宁愿用自己的身子去挡住可能的袭击。
一如,南苑那次一般。
“丫头!”一声虎虎的童声响起,奕鸣不知何时,竟从后面的车上奔下,直奔绯颜而来。
他不管不顾一边拾起路边的石头扔着那银质制面具,一边嘴里嚷嚷道:
“滚开,你个坏蛋!”
银制面具上的笑愈加的诡暗,枣槊在空中挥出一道玄色的光弧,就向奕鸣刺去,说时迟,那时快,玄忆猛地松开牵住绯颜的手,箭步冲上前,抱起奕鸣旋身转开。
枣槊的柄很长,旋转的距离在这一瞬,始终还是逃不过柄纵向刺来的速度。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一瞬间玄色的弧光径直地刺进玄忆的背部。
而,绯颜的手,也在同时紧紧抓着枣槊的峰刃处。
刃尖没入玄忆的背,殷色的血顺着雨水流下来,隐隐还带着一抹淡淡的黑色。
绯颜紧握着刃边,手心被割出极深的口子,淋漓流下的血,一并渗入地下的沙土中,即便很疼,她依旧没有放松一丝一毫,反是更紧地握住。
四周,有回防的兵士,亦有戴着蝙蝠面具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