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颛随着轩辕聿的这句话。话语里,却透出暗淡之音:
“是么?”
“是。倘你真的为了她好,朕请你,不要再去见她。因为,这次的省亲,应该远不止表面上那样简单。”
轩辕聿皱了一下眉心,百里南在此时提出送慕湮回国省亲,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然,只要轩辕颛不去见慕湮,省亲一事,该不会有任何的差池吧。
但愿,只是他多想了。
神思甫定,他复道:
“一切都是朕彼时的错,让你和她的缘分蹉跎了。可,若继续纠缠下去,换来的,将不止是你们俩人的痛苦。”
“我和她,哪怕你选对了人,都不会有未来。因为,我的身份,始终不是你。也不会成为你。”轩辕颛的语音里含着些许的涩苦,以及无奈。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或许,永是没有未来可信的。
但,又如何呢?
双生同心,他要的,仅是轩辕聿的周全。其他的,对他来说,无所谓了。
他和他,才是真正的血脉相依之人。
“至少在那时,朕以为,你会成为朕。”
“现在不会了,你的毒已经解了,这巽国的江山,千秋万岁,都会是你的。”
轩辕聿只凝着他,道:
“千秋万岁,若只是孤家寡人,朕,宁愿不要这千秋万岁。”
“你不要,会有很多人想要,那些人得到的代价,必然是残忍的血腥。为了你想要护全的人,你不得不继续下去。”
“朕乏了,想先安置,你也去歇息。”
“每次,你从她那回来,都会乏,既然坚持下去,这么辛苦,为何不放了她,也放过自己呢?你为了保她,不惜将帝王于前朝的心术用在后宫,这么下去,恐怕前朝很快就会失和。”
“朕自有分寸。”
“是吗?连母后都看出你没有分寸,包括师傅,。那六条也是人命啊,且不论,你用那违禁的汤药,让她们都怀上子嗣,七个月的催产,稍有不慎,毁去的,就是六条人命!”
“何时,你也怜惜起这些命来?”
“是,我对人命一直都是不看重的,可,你从小就比我仁慈,如今的你,为要保自己要保的人,牺牲别人,又如何呢?”
轩辕颛闻听这句话,突然,眯起墨黑的瞳眸,凝向轩辕聿:
“我倒是差点忘记了,她腹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万一,诞下为皇子,让一个王国帝君的孩子成为你的皇长子,你怎会愿意呢?是以,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的。”
“颛,为什么,朕觉得,你总是有意无意间地在提醒朕,她和他之间的事呢?倘若,你想让朕一怒之下,杀了远汐侯,恐怕,你会失望。”
“我知道,你不仅不会杀他,还会让他一直活着,这种折磨才是最残忍的。”
“朕,再说一次,她的事,今后与你无关。四日后,在朕去暮方庵的日子里,你,最好离她远点。朕不希望,你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你明白真的意思么?”
“好,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背着你做了什么,可,我想想告诉你,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你的就是我们的兄弟情分!”
“朕,希望如此。”
轩辕聿说完,并不再多说一句话。
十一月十九日,是西蔺的,只有这一日。
也好,一年三百六十日,他能予西蔺的,只有这一日。
也好。
既然,夕颜现在看上去,要的是明哲保身,他就再许她一次。
可,为什么,他心底的不安却是愈深呢?
这些不安,并不仅仅缘于,隐士苍的进宫,更源于,今晚,她的反常。
每一句话。从她口里看似平静地说出,只让他越来越不安。
远汐侯府。
未拢一丝碳火的室内,很冷。
银啻苍换下太监的衣裳,却把银色的纱衣微微敞开着衣襟,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畏惧这室内的寒冷。
或许,再冷,都抵不过,人心的寒冷。
“圣上,今晚,您也见到了,她再不是您心中的那个夕颜,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您,您又何必,痴迷于她呢?这些药丸,她根本不在乎,在乎的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