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那疼,便是再忽略不得的。
“是。”
随着紫奴的声音消逝于殿内,便再无一丝的声响……
巽国,熙景行宫,议政殿。
正月初四,傍晚。
李公公匆忙地奔进,半躬着身,惊慌失措地禀道:
“皇上,娘娘怕是要生了!”
“什么娘娘快要生了?”
轩辕聿问出这句话,手里的紫毫已掉到折子上,朱砂的墨渍很快就把明黄奏折上的字蕴染成一片。
这行宫内,其余六名后妃只有四个月身孕,四个月的身孕怎会临盆呢?
唯一的可能,他心里清明,可,口中,却是问了这一句。
七个月临盆,不啻是早产!
她--
李公公的额上不知是因为奔跑的缘故,还是亲眼目睹情况确实不妙,豆大的汗珠子一颗一颗随他接着回主子的话往下掉去:
“醉妃娘娘快要生了,张院正说,怕就是今晚了,稳婆已进殿了,这会子,这会子--”
结巴着说不出剩下的话时,轩辕聿从书案后大踏步走出,李公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主子的脸色,轩辕聿已越过他半躬的身子,往殿外疾走而去。
“皇上,外面下雪了!快给皇上打伞!”
李公公意识到什么,忙回身,小碎跑地跟上去时,早有太监撑起伞,但,轩辕聿行得太快,那太监显见跟不上他的步子。
李公公劈手从小太监手中抓过伞,奔得也越发急了。
轩辕聿只疾走着,这疾走,却是比李公公的小跑还要快的。
碍着规矩,他哪怕身为皇上,却在这人前,是不能奔跑的,他疾疾地走着,伞遮去头顶飘落的雪花,可,如今,因是逆风,风卷着雪,便袭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只是,这些,都是顾不得的。
哪怕,她现下早产,倘为男孩,定是皇长子,他也来不及顾那条祖制了。
即便,他曾为了她的身孕,做了一番的谋划,现在,都顾不上了。
心里、脑中,满满都是她此时早产是否承受得住的计较,再无其他。
议政殿往天曌殿的路,会经过一段长长的回廊,纵再不会衩风雪袭刮,对于他来说,仿佛那段路,突然长到,让他无法负荷起来。
因为,远远地,他看到,殿内,不停有医女和宫女穿梭进出的忙碌身影,还有,那袭深蓝的身影,始终站在殿外的廊檐下,却是不曾进去的。
宫中后妃生产,仅有稳婆,医女能陪伺旁边,无危急情况,连太医都须避嫌于殿外恭候。
那深蓝的身影,正是院正张仲。
轩辕聿匆匆行至殿前,已被张仲拦道:
“皇上,里面是血房,您,不能进去。”
人前,他还是称轩辕聿一个‘您’字。
“让开。”轩辕聿只说出这二字,面色,冰冷得一如,漫天洒下的絮雪。
“祖制规矩,血房,皇上是进不得的。”
张仲不介意轩辕聿对他的不敬,他能体味轩辕聿此时的心急如焚,面对心爱的女子,这位九五至尊会去做任何事,这点,是他所做不到的。
“醉妃已由稳婆开始接生,臣也开了保身汤药,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还请皇上在这稍候。”
张仲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他清楚,这一胎,早产了三个月,加上母体本是孱弱,如今虽千机之毒悉数被度得差不多,却依旧是不容乐观的。
可,除了开出那一副固元的汤药、安慰此时焦躁不安的轩辕聿,他所能做的,真的有限了。
殿门虽关阖着,可,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到甚至连张仲的话听起来,是唯一的声响。
这,让轩辕聿更深的不安起来。
犹记起,周昭仪生产时,他于殿外候过,那惨叫声,是震彻整座宫院的。
为何,这里这么安静呢?
难道说,夕颜已经--
一念起时,他根本无法安然于殿外。
袍袖一挥,不顾张仲的阻止,就要进得殿去,恰此时,殿门开启间,步出之人,却是离秋,她反身关阖上殿门,微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