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回得仍是没有任何差池。
张仲望了一眼,正房内不曾暗去的灯火,道:
“我开了衣服汤药,明日早膳前,你来那方子,煎熬了奉予皇上。”
“诺。”
今晚,这算当的什么差啊。每个人都乖乖的,李公公看着院正的身影消逝在院门 外,莫非奈何地摊了下手。
张仲回到右边属于他的院落,推开房门,里面,垂落下白色纱幔,纱幔后,长身玉立着一穿绛紫袍的男人,真是轩辕颛。
“师傅,一路上,伴驾得得那名小太监,是不是纳兰夕颜?”轩辕颛的语音有些低暗,一如,这间房的烛火同样是昏暗莫名的。
因为,仅在书案上,点了一盏灯柱。
而书案的窗上厚厚地垂了绒帘,这样,外面的人,是透不过窗上的剪影,知道,房里是有俩个人的。
“你即都知道了,何必再问我呢?”
张仲径直坐于书案前,剔了一下烛芯,去除便签,开起方子来。
“师傅,徒儿一直很奇怪,她已中千机之毒,为何能安然诞下皇嗣,,还能活到至今,方同无碍呢?”
轩辕颛一边问出这句话,一边,扫了一眼张仲的笔下的字迹,字迹行云如水般的洒脱,丝毫未曾因他这一语,有任何的滞顿。
“正因为她身中千机之毒,所以,胎儿不稳,才早产三个月。”张仲淡淡地道,“至于她身上的千机之毒,是我用药暂且控着。”
夕颜早产三个月的处置,对外的发落仅是墨菊的错失,真实的情形,自是有多种的可能,他这么说,当然也不为过。
“真是如此,就好。”轩辕颛阴郁地说出这句话,“既然聿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又加上我带回的药,师傅就不用开药予他服下了吧?”
“这是什么方子,难道,你看不出?”
轩辕颛这带凝注于那张得差不多的方子,这一看,他倒有些讪讪,无非是些补精壮阳之药。
张仲淡然一笑,起身,把这方子搁于药箱上。
当然,这个方子,只需再加些许的药,就变成另外一道方子,但,他不会让轩辕察觉。
源于,赤魈丸渐渐控不住轩辕聿的寒毒,他尝试着用这方子加大赤魈丸的功效,却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会催发千机毒性的抵抗。
可,到了今日,一切的可能,都得尝试一下,不到最后,谁,都不能放弃!
轩辕颛纵蹙眉不松,对于这类方子,难道他还能去阻,毕竟,是轩辕聿的床弟之事。
哪怕是女子承欢,无碍轩辕聿的身子,他都不会过多过问。
窗外,一弯冷月,照进另一处室内,却是春意暖融。
轩辕聿回到榻前,夕颜已经坐起身子,乌黑的发丝垂于她莹白的胸前,把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遮得若隐若现,只添了些许别样的媚惑。
他刻意地忽视这一切,语音带着柔意,却也有着疏远地道:
“粮草出了问题,明日一早,朕还要去军营安排。”
“这出问题的粮草,不是在皇上的部署中么?”夕颜略歪了螓首瞧着他。
这个女子,却是聪明的,一如今日,若不是她冒死谏言,饶是骠骑将军,恐怕也不会那么快就下抉择吧。
而,这抉择的时间把握,正是这场战役致胜的关键。
因着,骠骑将军那迅速派出的五万骑兵,加上银啻苍拼死冲出阻隔圈的士兵,使得百里南的军队,被三路夹攻,被三路夹攻,最后百倍。
这一役,涨的不仅是士气,更有可能会成为正常战役扭转的契点。
这一切,却是眼前的她,不惜以命换来的。
他近前,轻抚她的乌黑的发丝,这一抚,他心内的柔软,被满满地充盈着,终让他再无法伪装。
相处的时间那么短,容他自私地占有这剩下的时光吧。
不去想着自以为是的成全,只想着,竭尽他这辈子最后的好,都给予她。
“是,在朕的部署中,惟有你,在朕的部署之外。”
闻听此言,她嫣然一笑,受伤的手腕攀到他的胸前,微抬起倾国的姝颜,道:
“臣妾甘愿在皇上的把控之中,是皇上,不要臣妾。”
“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