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察觉有人替她擦脸,睁眼见是以前伺候自己的红炉,便又闭上了眼睛,舒舒服服把自己交给她。
“王妃娘娘,您看这衣裳多漂亮,比您之前穿的婚服还好看呢。”
她成婚时穿的那套嫁衣早就被火烧毁了,这套衣裳是贺长霆让掌衣局新做的,绿色连裳绣着栩栩如生的长羽翟鸟,是二品亲王妃成婚时应该穿的礼服。
还有一套八树花冠。也是二品命妇封册、朝会、祭祀和婚嫁时才能佩戴的礼冠。
“娘娘,您看,好看吗?”红炉捧着花冠给段简璧看。
“好看。”段简璧只觉眼前的物事个个赏心悦目,笑着点头。
“奴婢服侍您穿上。”红炉为段简璧宽衣。
段简璧仍是笑着应好,乖巧地配合着穿戴完毕,红炉又拿了镜子给她看:“娘娘,瞧您,多好看呀。”
镜中人美目流波,粉面含春,像个欢欢喜喜待嫁的新娘子。
段简璧醉了,忘了那镜中人是自己,抬手想去拨弄那花冠上用金丝锤揲成的花枝。
听门口吱呀一声,有人开门进来了。
桌案上不知何时摆置了两枝红烛,此刻燃得正旺,时而噼啪爆出一声灯花,给这平淡无奇的静夜添了许多热闹喜庆。
推门而进的男人朝内寝走来,颀长挺拔的身量,因着身上合体的朱红礼服,焕发出愈多的英采。
侍女将段简璧扶坐起来,靠在拨步床的雕花架上,为二人关上门出去了。
段简璧本就醉醺醺的,头上的花冠虽然好看,po文海棠废文吃肉文都在q群寺二贰儿吴九乙似柒也着实重,哪里坐的住,坚持了没一会儿便向后倾倒,被贺长霆揽抱着偎进了怀里。
段简璧仰头看着他,觉得他和方才的礼服花冠一样赏心悦目。
“还要喝酒么?”贺长霆已把酒杯递到了她面前,故意在她鼻间晃。
酒香太勾人,段简璧乖巧地点点头。
“拿的住么?”他把酒杯塞进她手里,握着她手以免她把酒洒了或是提前喝下去。
“握紧。”他一只手看顾着她手中的酒杯,另一只手也拿起酒杯,绕过她的臂弯,这才松开握她的手,改扶着她的脊背,以防她坐不住,跌躺下去,交杯酒就喝不成了。
看着她乖巧地一饮而尽,贺长霆眉梢还是愉悦地动了动。
“还有么?还想喝。”段简璧拽着他的胳膊,仰头望着他,带着央求的意味。
她小时候就是如此,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并不哭闹,只是抱着人的腿,可怜巴巴地央求。
“你喜欢喝?”贺长霆为她卸下花冠,把人揽在怀中,任她软绵绵地偎着自己。
段简璧点头说,“喜欢。”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么?”他为她拨开散乱在额上的头发,顺手捏了捏她脸,问。
“葡萄酒啊,马乳葡萄酒。”段简璧每一个字都认真地回应着。
她许久没有这般乖巧地跟他说话了。
“这是交杯酒,夫妻之间才能喝的交杯酒。”他一本正经地说。
“哦。”女郎浅浅地应了一声,并没多少兴趣。
他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温和地说:“王妃,这是我阿娘在我出生时给我酿的酒,留待我将来成亲时喝的。”
她的耳垂被轻轻咬了一下,好让她清醒一些。
他便继续说:“只此一壶,谁喝了,就必须做她的儿媳。”
段简璧昏昏沉沉,仅剩的一点神思感觉自己应该是被人讹上了,但脑子昏昏,想不出应对的法子,便不说话,低头埋进他的怀里,装作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