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的后劲儿委实大,以至于次日小林氏和段辰找来晋王府时,段简璧还没有醒来。
“阿璧呢,我们来带她回去。”小林氏漠声说道。
贺长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当着小林氏和段辰的面吩咐婢女道:“去请王妃过来。”
婢女去了一刻,很快来回话:“王妃娘娘还在熟睡,可要叫醒?”
贺长霆摆手屏退婢女,对小林氏道:“姨母见谅,阿璧昨夜太累了,便让她多睡会儿吧。”
“晋王殿下,如此拖延无用,阿璧也有意和离,还是好聚好散吧。”小林氏自然明白贺长霆的手段。
说罢,她看了看段辰,示意他说话。
段辰便也道:“晋王殿下,不如痛痛快快签了和离书,免得闹开了,伤了你天家颜色,圣上又要骂你不懂事。”
贺长霆并不理段辰的话,只转过头去和小林氏说话,“姨母,果真要与父皇说,让我们和离?”
“不错。”小林氏的气还没消,并没给他好脸色。
“缘由呢?”贺长霆问,“姨母到父皇面前,要如何说?”
小林氏自然早已想好说辞,“就说阿璧小产伤身,不宜再做天家儿妇。”
“姨母此话,是在怪罪我没有护好王妃,迁怒父皇没有公正处理?”贺长霆循循善导。
小林氏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这说辞只是二人和离的借口,“你明知我何意,不要过分多想!”
“我自然不会多想,可父皇怎么想,姨母能左右么?”贺长霆道。
“姨母大概不知,在孟津驿,父皇眼见我与阿璧夫妻恩爱,她跌入河中,我亦跳河追寻,如今好不容易将人找回,我会在此时因她小产伤身就和离么?”
见小林氏有所思,贺长霆继续道:“不会,就算我果真嫌弃她小产伤身,哪怕做做样子,也绝不会在此时与她和离,那么,您让段辰兄上书禀明和离一事,而我又配合地答应了,父皇到底怎么想,才能合情合理?”
“恐怕只会以为,我们串通,在与他置气。”
贺长霆说完,见小林氏神色凝重、一言不发,知她心中已有所考量,便又看向段辰:“兄长,你认为呢?”
段辰并不知小林氏坚决要阿璧与晋王和离的真正原因,虽也觉得此时和离容易让圣上多想,并不妥当,却还是顺着姨母的话行事,听贺长霆这般问,笑了下,说道:“我听姨母和妹妹的。”
她俩要是坚持和离,他就闹上朝堂,不管费多大劲儿,都把这事办了。大不了,将来带着她二人去草原上,那里是他的地盘,梁帝也管不着。
贺长霆看回小林氏,见她已经有所动摇,便趁机说:“姨母,不如等上半年,到时候,阿璧若还不肯原谅我,不消兄长去找父皇出面,我自会寻个妥当的借口,让她归家,再论嫁娶。”
“我要见阿璧,她若是愿意给你机会,我自不会阻拦。”小林氏坚持道。
贺长霆顿了会儿,故意抬手摸摸脖颈上的痕迹,待小林氏看见了,又佯作难为情地别过头遮掩起来,说:“不瞒姨母,阿璧她昨夜,已经对我撒过气了。”
他又摸了摸脖颈上的咬痕,这就是证据。
接着道:“她已然答应我,只是不好意思对姨母承认。”
段简璧是被饿醒的。
她也没想到,这一觉就睡到了天擦黑,所幸虽是宿醉醒来,并没有头疼之类,只因太久没有进食,腹中空空。
“王妃娘娘,您醒了,奴婢这就叫人摆饭。”红炉说着话便出去吩咐了。
段简璧起身下床,察觉自己穿的是一身红色软缎寝衣,寝衣袒领,领口开得很低,她一低头,便看见自己一向酥白莹润的地方像落了一层开罢的红梅。
下意识抬手捂住,趁丫鬟不在,她忙跑到妆台前,拿了妆镜便一路跑回拨步床内,重新落下帐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