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闲歌听到那声极其自然的“闲儿”,微顿了两秒,抬眸去看苏长惜。脑中想起当日在徐州之地山上的陆子祺来。陆子祺也是唤自己为“娴儿“,这恐怕只是巧合吧。
山寨都没了,按照景离的性子,哪里会留陆子祺这个活口。对于这些事,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景离。
“怎么了?”也许是苏长惜也感觉到不对劲,出声问道。
安闲歌看着这张俊美如谪仙一般的脸,根本和陆子祺那张平淡的脸联系不起来。心想是自己太敏感了,苏长惜远在京都,怎么可能跑到千里之外的徐州之地去呢?更何况他还是在北照皇帝的监视之下,更加不可能了。
她摇摇头,道:“无事。”顿了一顿,她又道:“世子……长惜放心,月夕之日我一定会来的。”安闲歌一时改不了口,“世子”二字喊出了口,才意识过来。
苏长惜也不介意,朗声道:“天色不早了,闲儿明日还要学习规矩,长惜便不打扰了。”
安闲歌看着漆黑的月色,点了点头,正想说几句告别的话,便听到苏长惜又道:“这竹笛既然能够让闲儿开心,今日便将它赠予你吧。”
说着,他抬手将手中的竹笛放在安闲歌面前,一根晶莹剔透的葱绿色竹笛便落在她的眼中。笛尾处还挂有一条白色的羊脂玉,周身纹路清晰,看上去便是极其贵重之物。不仅是这竹笛珍贵,她看着那羊脂玉也十分难得。想到自己还欠着他银子没有给,安闲歌就更加不能收了。
于是,她开口拒绝道:“我怎可夺君子所好?再说了,我并不精通音律,这好好的东西给了我,也是糟蹋了。”反正这竹笛,她说什么也不能收。
她并没有想要去问苏长惜为何是那兵器铺的少主,也没有问他为何能够对宫中来去自如。
每个人心底都有不想说出来的秘密,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更加不想去过问这些是非。知道的越多,也就意味着对方对自己越信任。她不想承受这些信任,因为苏长惜也是皇家的人。
她没有忘记,这皇家的人,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手中握着安家十万人的亡魂。
苏长惜沉思片刻,却道:“闲儿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既是送你的,你收下便是。”他说罢,等着安闲歌接过这竹笛。
安闲歌的目光落在竹笛上,看见苏长惜坚持的表情,再加上他那不容拒绝的语气。片刻,却还是道:“长惜应该知晓伯乐和千里马的故事吧?没有了伯乐,那千里马也就只能碌碌无为了。另外,这竹笛于怕也是他人所赠给长惜的,怎可如此草率就转赠于人呢?”她仔细看了看竹笛的纹理,上面的颜色已经有些淡了。想必它的主人经常抚摸它,才会将这些纹理抚淡,换种说法,兴许是它的主人睹物思人。
苏长惜没有想到安闲歌只是瞥了一眼就能够看出这其中的门路来,不禁微微一笑。也不再坚持,他缓缓的将手收了回去,道:“闲儿好眼力,既是不愿收,我也不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