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带着些怒意的斥责使得其他的妾室都面面相觑,想来这二位不和在府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于是都识趣地垂首站立,不敢出言帮腔任意一方。
因为无论是位分尊贵的太后,亦或是深受皇上看中的长史,都是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女子不敢招惹的。
徐长欢闻言不怒反笑,扬眉昂首行至慕幼卿的面前,“夫人怕是忘了,将军昨日在此时此地就已经言明,府内大可省却这些虚礼,夫人又今日特特重提,难道是故意要违逆将军的命令?”
慕幼卿瞧着她额间因为说话时而微微摇晃的银佩,流苏的朱玉因为碰撞而发出的些微脆响,让她觉得扎眼又刺耳。
她低头将手里的锦帕缓缓展开,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本夫人原以为侧夫人只是言谈举止较旁人骄纵些,没想到竟连大体也不识得,若是被府外的旁人知晓了,真不知道工部的徐尚书会不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感到羞愧?”
瓷碗在地面碎裂的声音使得慕幼卿轻笑出声,徐长欢如此沉不住气的小女儿做派,真不适合当将军府的侧室夫人。
她合手将手里的锦帕收好,抬眸望向对面满脸愤然的徐长欢,“将军是将军,本夫人是本夫人,将军那处的礼可以省,本夫人这里却要一切如常,望侧夫人在成日醉心如何栽赃嫁祸别人之余,牢牢记住府里的规矩!”
她说完也不去看徐长欢因为盛怒而颤抖的双手,径直抬步行至主位,扬手吩咐边上的丫鬟上菜开饭。
“大家都坐下用膳吧。”
待众人重新落座后,徐长欢缓缓转身,脸上已没了刚才的怒气,而是在嘴角展露了一个浅笑,“听闻昨夜将军冒雨离开荷院,看来夫人在规矩这一行上,也做得不尽人意嘛!”
她说着在慕幼卿身侧的位置上款款落座,然后笑着端起了面前的粥碗,但她拿筷的手却因为边上之人的钳制,被死死地按压在桌面,不能动弹分毫。
“夫人这是做什么?”
慕幼卿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神色淡然地夺下了她手里的筷子,语气轻缓,“将军府内的饭桌上,上不言语,下不轻言,侧夫人此番不合礼数,那这膳食还是不要吃了。”
徐长欢看着被小丫鬟撤下去的碗筷,从饭桌上起身之际,朝慕幼卿冷笑出声,“真是好一个公报私仇啊!难道说夫人是被妾身言中,将军已经嫌弃你了?”
“欢儿!”
门口传来略带低沉的声音,使得慕幼卿回怼的话当即咽回了肚子里。
桌边坐立的用膳之人在看到身穿朝服的巫马云沧后,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屈膝行礼。
巫马云沧抬手示意她们起身,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就行至了慕幼卿的身侧,当他看见那碗只食了半口的粥点时,扬眉吩咐边上的丫鬟将吃食撤下去。
“卿卿,我们去街上吃。”
他说着正欲拉过慕幼卿的手,却见对面的佳人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拉扯,这样的拒绝让他当即明白,他的夫人这是在埋怨他昨日的缺席。
慕幼卿低头看着自己的缎秀鞋面,上面蕊黄色的蝴蝶让她微乱的心绪稍稍平复,“妾身是当家主母,一不可带头浪费粮食,二不可无故缺席早膳,还望将军体谅。”
她说完转头用眼神示意端粥的小丫鬟将她的碗筷复又摆回桌面,但丫鬟的手还没有碰到托盘里的粥碗,忽然就见着边上的一双大手将瓷碗接了过去。
巫马云沧仰头将粥食喝尽后,搁下了手中的空碗,然后伸手揽过了慕幼卿的肩膀,“卿卿的粥我喝了,因而算不得浪费,而本将军现下希望夫人你陪我出一趟门,这便是不容拒绝的理由,所以我们此时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