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个身着玄黑色广袖长袍的背影,世子爷的两条眉毛都快要打结了,根据眼线传上来的密报,秦玦身边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着,世子爷上前一步:“敢问,阁下名讳?”
那人转过身,勾唇一笑,嗓音低沉的直扣人的心弦。
“沉雪,西月烈。”
秦玦和兰卿到了江边的时候,白芷已经在那儿等了挺久了,鼻子都冻得通红,是以一看见她们两个就搓着手快步走上前去:“哎呦我的姑奶奶呦,你们怎么才来呀!”
秦玦回头看了看,说道:“逆流和殿下应该在对岸等我们了,我们得快点儿过江。”说完三个人也不废话,抬脚往江对岸走去。
青阳和极北相距不过五里,而将九州一分为二的沧澜江,江宽五里。可以说,青阳与极北之间,就是隔了一条沧澜江。
五里地,听着轻巧,说着也轻巧,可在这冰天雪地里当真要走上一走,对于白芷来说就是件要人命的事情。就比如现在,秦玦和兰卿身手不凡,现在又是在赶路,自然是走的飞快。反观白芷,从小得时间都花在医术上,身体和秦玦她们自然是没法比,先前又在寒天里头等了许久,早就冻僵了,脚下一直磕磕碰碰地能勉强跟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实话,白芷是连抬脚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脚下一个踉跄便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冰渣子溅了一脸,两只脚没有了知觉,两只手掌磕在地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秦玦,你们快先走吧,别管我了。”白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坐起来,抹了一把脸,“反正我就算落在西月烈手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秦玦站在她身边低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蹲下来,脱掉了她的鞋袜,白芷还没回过神来,两只脚就被剥光了摆在了秦玦面前。两只脚的情况是白芷在出走之前完全不能想象的情况,布满淤青的脚上还有许多冻裂的口子,甚至裂口都和着流出的鲜血被冻住了。
秦玦看着白芷满是伤口的脚丫子,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给她小心地包扎好了,再帮她穿上鞋袜。另一只脚的情况显然要更严重些,秦玦挽起自已左手的衣袖,扯开了手腕上的绷带,开始往白芷脚上一圈一圈地绕。
“秦玦!你怎么能拆了?!你!”这在白芷眼里不过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兰卿却是满脸的吃惊和气愤,这让白芷有些小小的不安。
包扎完之后秦玦同样帮她穿好鞋袜,然后站起身来:“兰卿,你背着她,我们快些走。”
兰卿背上白芷,依旧走得飞快,白芷爬在她背上,思考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兰卿。秦玦她······”
“闭嘴!”
白芷缩了缩身子,回想起秦玦给自己包扎的时候绷带上散发出来的药箱,还有包扎好之后脚上温热的感觉,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可以治好她的,我是说,左手腕上的伤。
“不用你治!”兰卿回答得还是很快,快到几乎不用思考。
白芷被她呛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头来还是支吾道:“我知道了,是我拖累了你们,抱歉。”
兰卿一愣,低声说:“我是说,不用你治,也会好的。”
三个人一言不发地走完了后半程,直到极北的界碑和旁边那颗歪脖子树近在眼前了,兰卿才把白芷放了下来。逆流和小公主显然是在这里等她们许久了,不只是小公主,就连逆流的手都冻得发紫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镇北王的人追的这么紧,我们走不掉。”逆流皱眉问道。
秦玦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雪原,道:“去极北。”
“就算我们进了极北,他们的人还是会追过来的。而且极北这么冷,又没吃没喝的,到时候第一个撑不住的就是小白。”兰卿皱眉反对。
“所以我在赌。”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
“赌他们不敢进极北。”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笑声,听着声音似是包含了人间的沧桑,但是又不如申屠森那般的嘶哑。
“你这黄口小儿年纪轻轻,对极北倒是清楚得很!”
话音未落,一个鹤发童颜,一身蓝边道袍的道士在他们三尺之外落下。
秦玦看清来人之后,右手握上刀柄,左手护着众人缓缓向极北退去:“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碧海居士。现在申屠家的尊严,都已经到了贱卖的地步了吗?”
那碧海居士倒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又向前几步:“不要以为一个西月烈就可以拖住所有人。就算他是天机的徒弟,我现在在这里,他也照样那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这黄毛丫头,还是乖乖把兵符交出来吧!”
秦玦缓缓把刀抽出来,同时低声吩咐道:“逆流,你保护殿下,兰卿照顾白姑娘。我先拦住他,你们就往极北里面跑,能跑多远是多远。兰卿,若是实在不行了就找你师傅,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秦玦······”兰卿刚开口,秦玦就已经大步向前走去,没给她留一点把话说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