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受诏入宫的那个晚上,秦挽月屋子里的蜡烛燃了一夜,但是她没有等来任何的消息,也没有等来想见的那个人。
第二天一早简思起来练剑时看见倚在廊柱上望着天空出神的秦挽月吓了一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秦挽月正盯着一片云,闻言笑了笑,问道:“简思,你说,我二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简思走到小院中间,倏地拔出长剑,手腕翻转指向前方:“你二姐有什么好教人担心的?你还怕有她打不过的人么?”
秦挽月没有理她,被简思长剑反射地亮光晃了眼,伸手揉了揉,叹息:“顾淮也没有回来呢。”
简思原本一剑已经送出,听她直呼平阳王为“顾淮”,明显一愣,收回了剑,转身望向她:“挽月,你说什么?”
秦挽月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进屋,不多时便穿戴整齐大步向园外走去。简思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吹过,慌忙收了剑:“挽月,你去哪里?”
“添香院。”风过留下如此三个字。
易安一早起来,还未更衣,秦挽月便破窗而入闯进了房,易安忽的见到她,被吓了一跳,为未过多的惊讶,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坐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秦挽月摇了摇头,站在窗边犹豫了一下,沉着脸说道:“我只问姑娘一件事。”
“三小姐要问的事情,我不知道。”易安放下茶杯,指腹轻轻擦过杯口,“观主没有回来,你二姐大抵也是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秦挽月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因未知而感到的恐惧。
“昨夜,公子辰和平阳王遇刺。”易安极清浅的一句话,一下子将秦挽月的心吊了起来,然而她的下一句话立刻将秦挽月仅有的精神揉得粉碎,“刺客身亡,秦护卫重伤,平阳王病危。”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又道,“现在,大概已经让西月烈瞒着所有人送回府了吧。”
秦挽月猛地看向她,眼神又是茫然,又是困惑,还有些无奈地遗憾与愤恨。
“什么叫做‘刺客身亡,秦护卫重伤’?”
“三小姐若是真想知道,不妨进宫看一看。”易安松开茶杯,起身准备更衣,走到秦挽月身边时,她顿了顿,放缓了语气道,“三小姐,你要明白,不论你看到的如何,她们总是为了你好。”
简思在添香院后门口守了许久,她以为秦挽月从后门翻墙进,也总会从后门翻墙出,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别说秦挽月了,连一只鸟都没看见。简思等的有些烦躁,心里头又担心她,惴惴不安得紧,当下气的一脚踹上身边的粉墙,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墙头不怎么牢的青瓦晃了两下,最后掉在简思脚边“啪”得一声摔成四分五裂的状态。
“添香院的墙不经踹。”身后有人冷不丁这么说了一句,简思转过身,见秋练正站在柳树下看着自己,眼神里面带着些意味不明。饶是早早就知道了秋练生得好看,简思在看清他的脸的时候还是又魂飞天外了一次。
简思将因扒墙而弄得脏兮兮的右手藏到身后,有些赧然:“你怎么知道添香院的墙不经踹?”
秋练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下子被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抿着嘴负手站在那里看着她。
简思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送我阿姐进宫。”秋练朝她伸出一只手,简思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声“干嘛”,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把她藏在身后的右手扯到前面,掏出一块帕子给她擦起来。
“你还随身带帕子啊,跟人小姑娘似的。”简思想挠挠头,因为左手拿着剑不得空,只能耸了耸肩,“可是王宫离这儿可有些路。”
秋练没理她,反而问她:“你是不是在等秦三小姐?方才我回来的时候见着她了,她进宫去了,先下应该在宫里。”擦完手,秋练将帕子折好放进袖袋里。
“你说什么,她进宫了?”简思吓得差点没跳起来,转身就要往宫里跑,被秋练一把拉住。
“宫门口都是护卫,你进不去的。”秋练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一面说一面在心里想她一个姑娘家劲儿怎么会那么大,“不如同我一起在宫门口等着,三小姐总会出来的。”
苏北辰在秦玦床边守了一夜,虽然西月烈一再担保过不会有事的,但是秦玦一直高烧不退,也不醒,甚至连胡话也不说,整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生气,苏北辰就觉得比自己看见她受伤流血还要难过。
因自己昨夜遇刺,今日父王准许他不去上早朝,在宫里好好休养,苏北辰也就省了来回奔波的时间,一心一意地坐在一边看着秦玦。寅时的时候他眯了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紫烟叫醒了他,然后告诉她,秦三小姐来了,说是一定要见一见公子,不然是不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