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握香 覆盆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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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又有一位男士约乔晚出来吃饭,地点定在港城最著名的高级饭店。

说起来,乔晚这次回国,忙着相亲,都是乔乐盛和乔佩珍给她组织的,一切匆匆忙忙,就连理由也荒诞不经。

不为别的,只是算命先生说乔乐盛本命年,女儿可适合结婚,结婚能给乔家“化煞”,家里便拉了好几个大款,要她回去相亲。

乔晚被念叨半天,今天终于听了姑母的话,换了条珍珠白的旗袍,套上不那么习惯的高跟鞋,打车按时来到了浅水湾。

天色渐暗,海边夕阳正好,藕紫色的云霞照着低矮的山影,路边还有很多人游水,散步,捡贝壳。

好像只有乔晚一人没心思赏景,她的鞋跟陷进沙子里,海风都吹得她心烦意乱。

等乔晚走走停停,终于站在门口了,还有些恍惚,她都快忘记了自己小时候和乔家的人来过。

陈士安开着一辆拉风的跑车,一身休闲西装加副墨镜,人模狗样。

这是陈家的长子陈士安,乔佩珍给乔晚介绍的相亲对象,他认出乔晚,两人一边走一边寒暄。

“久闻不如一见。乔小姐,从哪里过来?”

“龙山墓地。”乔晚如实相告,本不想多做解释,见陈士安脸色一变,只得解释道,“给我妈扫墓。”

“扫墓,扫墓好啊,乔小姐有孝心。”陈士安哈哈一笑,掩饰过去。

这倒是,裴年琦的死在港城圈子里避讳不提的事,也难怪陈士安尴尬。

可说起来,陈乔两家早先还有合作,裴年琦可能还见过小时候的陈士安,但是经年累月,都已经不记得了。

陈士安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乔晚领到座位上,拿来菜单,他好像不是来吃饭的,菜点的很随便。

乔晚也吃得慢。她安安静静地,夹了一筷摆在自己面前的东星斑,放到碗里分成八瓣,小心地挑掉本不存在的鱼刺。

乔晚低头时,她本就温柔的眉眼更显乖顺温柔,皮肤白皙细腻如脂,竟是比那些选秀出身的港姐模特们还靓丽些。

陈士安见此轻咳一声,醉翁之意,已心不在焉。

“听乔伯说你之前在伦敦念书,还去过法国,我也在你附近的学校,帝国大学么,你应该听过。”

陈士安淡笑,他谈起自己的经历很是骄傲,好像带钻的领夹都更闪亮了一些。

“专业呢?你是学调香的?”陈士安倒了一杯红酒,冒着光的眼神里充满了揶揄。

乔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慢慢点头,她已经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没等乔晚开口解释,男人又问:“你们每天都学些什么?”

要是第一场相亲,乔晚也要想一会,但现在她早就准备了一套回答:学些数理化,实践课比较多。

“像哈利波特那样的?”陈士安想逗一逗她。

“……差,差不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陈士安问她问题,只要得到乔晚回答,总是会颇为感激地向她敬酒,好像得到乔晚的什么恩惠。

“乔小姐,我敬你一杯,我们这么有缘,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哥呀。同在一起念书,叫学长也行。”

乔晚礼貌地笑笑,拿起酒杯,涩味钻进鼻子,她犹豫了一下,乔晚尚且不懂分别葡萄酒的好坏,只轻轻抿了一口,这酒很浑浊。

“我能要一杯果汁么?”乔晚抬手招来服务生。

陈士安一笑:“乔小姐真客气,美酒配美人,不喝会不会太不给我面子。”

乔晚眉头微皱,她喝不了,喝得少。

但几次下来,为了场面不要太难看,半杯红酒也已经下肚了。

她把酒杯放到桌上,微微抬腕看到手表上的时间:“陈先生,时间不早了,我……”

乔晚从位置上一站起来,坐得有些久,乔晚一阵眩晕。

“我送乔小姐回去吧。”陈士安旋即站起来。

陈士安的手托着乔晚的腰,他抓起乔晚搭在桌子上的手,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一个毫不克制的吻手礼,灼伤了乔晚的手背。

走到电梯,乔晚已经发现不对劲,浑身骨软筋酥,她看到电梯不是往下,而是往上。

电梯上行,超重的感觉压来,乔晚脚下一软,手只得倚在扶手上。

紧接着,乔晚耳边轰隆巨响——

她听见陈士安的声音,夹杂着腐烂的酒气:“乔小姐,调香的小姐,我能不能闻闻你?”

陈士安顺着乔晚的颈边凑,乔晚的腰背被他这么一推,磕在冰冷的电梯墙上。

“你要带我去哪?”

乔晚吃痛,她此前听说陈士安的恶闻,却不想光天化日之下,他会这么大胆。乔晚慌乱地掏出手机,却握不住,手机滑落在地。

乔晚在电梯里大声叫着,推搡着,想抬起鞋跟尖踩死他,像踩死蟑螂:“陈士安!你怎么能——”

“你姑母教的,我们先上车后补票,乔小姐不明白么?”

陈士安的手从乔晚的腋下搂过,举动逐渐放肆,“你是定金。这样才不怕乔家反悔啊,呵呵。”

电梯停在了总统套房一层,乔晚被陈士安半拖半抱着出了电梯。

走廊发出金色的暗光,尽头房间却黑黢黢的,像野兽张开口,要把乔晚吞进嘴里。

乔晚一边喊着救命,一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

冷静,要冷静。

陈士安给她的那杯酒里肯定放了什么东西,但乔晚辨别不出是什么成分,一路上只觉得眼花头晕,想把刚刚吃的那些菜都呕出来。

乔晚躲开陈士安的手,扒着墙走,手又被男人拽开。

好在墙侧有不少装饰,黄铜的雕像,巨大的画框……乔晚摸到一个花瓶。

花瓶脖颈细长,恰好贴合她的手心。

乔晚聚起浑身仅剩的力气——

“咣当”!

陈士安没有防备,脑袋一下被开了瓢。

血,全是血。

花瓶拳头大小的储水胆裂成无数片,刷拉一声落到地上。

“……”陈士安不可置信地捂着额头。

乔晚也愣住了。

但她先反应过来,踩掉高跟鞋,踏着地毯上的玻璃碎屑拼命地跑着。

“他妈的。乔晚,给我回来!”陈士安一边咒骂着,想把乔晚抓住。

陈士安仗着身形优势,逮住乔晚纠缠。

乔晚半截旗袍被他扯脱了,盘扣都断了线。血染到脚底,小腿,大腿,乔晚都不确定是自己的还是陈士安的。

远处,乔晚看到电梯附近有些人影。

乔晚下意识要抓住这救命稻草,她只知道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跌跌撞撞,就算看不到光,也不可能堕进这样的深渊。

“救命!先生,求你叫警察,救命!”

突然乔晚撞到了什么,狼狈地摔在地上。

“救命——”

乔晚半趴着,只看到男人精致无比的西装裤和皮鞋,她试图自己站起来,不敢再去碰任何陌生人。

下一秒,男人蹲了下来,西装外套盖到了她的身上。

乔晚不可置信,下意识半仰起头,透过泪光,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是薛丞聿。

薛丞聿眉峰一点痣、眉尾半道疤,乔晚记得,人说那是世间无两的泼天富贵,又是难得一见的冷心薄情。

只是现在,男人英俊的面容紧绷着,眼瞳深邃而分不清喜怒,他浑身的气质如寒冬深雪,那气质是危险的,一句无情的话,伴随着极具压迫性的气势,冰雨一样汹汹而下。